门槛上:“身上还疼不疼?”
“疼着呢。”宝贝哼哼唧唧地说道。
阿峦扶着摇椅的扶手要起身,宝贝伸手拽住了她:“不是没有客人么,你又要做什么去?”
“记得还有颗止疼的丹药,我找找去。”阿峦轻声道:“还是你小时候玩火烧了尾巴,我给你配的方子。”
“呵呵!”宝贝笑的时候牵动了伤口,他疼得吸了口冷气:“嘶……”
“别找了,都放了几百年了,还能吃么?”宝贝一面忍疼一面拉住了又要起身的阿峦:“你就坐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丹药放不坏吧?”阿峦犹豫了下,还是坐了回去:“我陪着你就能不疼了?”
“嗯。”宝贝呲牙咧嘴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阿峦,他胸口的伤最重,宝贝不想让阿峦看见。
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阿峦的手在他的背上很轻很轻地抚过,让宝贝想起了自己幼小时伏在她的膝上被她顺毛时的情景。
“你学过医?”闭上了眼,宝贝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他脸上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觉得阿峦的手是有魔力的,堪比灵丹妙药。只要这样轻轻的抚着他,就会让他忘却身上彻骨的疼。
“一千年前的事儿我一点儿记不得,这一千年我是没学过。”阿峦实话实说道。
“呵呵!”宝贝又笑了:“那你就敢给我开方子配药?”
阿峦怔住,似乎直到现在才想起这的确是个问题。
“别想了。”宝贝拱拱背示意阿峦不要停下来:“你敢开方子抓药,我就敢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咱以后还是得慎重些。”阿峦却不以为然地摇了头。
宝贝闭着眼勾唇一笑,没言语。心里却道:因为你是阿峦啊,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相信的人。
……
天色将明的时候,阴阳道尽头的浓雾里又有一批新鬼走了出来。
新鬼排着队跟在领头的鬼差身后默默无语地走着,而鬼差的手中还抱着个赤条条的婴儿。
阿峦在路边看了千年的生生死死,仍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黄泉路上没老少……”
鬼差老远就看见了朱华仙君的马车,他小跑着到了近前要行礼,站在马车前的赵莲却拦住了他:“免了。”
“谢仙君!”鬼叉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应道。
“这可是今日拘的最后一批魂魄?”赵莲的一双妙目瞟向站在对面的阿峦身上。
阿峦正搓着两只手焦急地在那一队新鬼里踅摸着:“阿云……阿云……”
“正是。”鬼差恭谨回道。
“名册。”赵莲伸了手,鬼差忙把孩子架在臂弯里单手抱了,腾出一只手探入怀中掏出张黄表纸来送到了朱华仙君面前:“共有一万一千余人。”
赵莲的视线落在纸上,一目十行地在那些名字里寻找着阿峦方才叫过的那两个字。
阿云,应该是个女子的名字。赵莲在心里想到。
新鬼们被行了‘摄魂术’,个个如同木头一般跟在鬼差的身后,鬼差走,他们就走,鬼差停,他们就停,根本听不到阿峦的叫声。
“走。”宝贝牵起阿峦的手朝着那长长的新鬼队伍跑去:“快到卯时了!”
卯时,日出之时。
日出有曜,群鬼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