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坐在突然塌下去的床板上,怔怔的望着赵瑞怀,被吓丢了魂似的,一动也不动。
毕竟把床坐塌这种事的几率和失忆差不多少,惊吓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迟绪了,就连幕后黑手赵瑞怀都好一会才回神,“迟,迟绪……你没事吧。”
玩大了。
赵瑞怀没想到床板会直接掉下去,他就是拧松了几颗螺丝,想让床晃悠出声音,这样只要迟绪稍有动作,他就可以嫌吵,嫌睡不着,好让……迟绪能和他挤一张床。
嗯,虽然出了些变故,但好歹目的实现了。
赵瑞怀走到他身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又打了两个响指,“迟绪?”
迟绪没应声,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手绕到身后,偷偷摸摸的揉自己屁股的同时皱着眉头,紧抿嘴唇,死死地盯着那张“五马分尸”的床。
赵瑞怀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小迟绪显然还不太了解人心险恶,他憋了半天,垂头丧气的吐出两个字来,“倒霉。”
赵瑞怀这次实在忍不住了,任凭怎么努力也压不下去上扬的嘴角。
“有,有什么好笑的。”迟绪太尴尬了,他涨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瑞怀就是在使坏,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抬起握成拳的手,掩着唇轻咳两声,随即故作正经的去检查塌掉的床,“应该是螺丝松动了,拿螺丝刀重新组上就行,你去找护士问问,医院有没有螺丝刀,或者让她们叫人来修。”
“那我现在就去。”
赵瑞怀叹了口气,回头看他,眼神无奈,“你去吧,不嫌丢人就去,明天这个时候,你把陪护床坐塌的事全医院就都知道了。”
迟绪刚迈出去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你什么意思?”
“我明天上午十点挂吊瓶,也就是说十点护士才回来,你十点之前出去买个螺丝刀,回来把床修上不就完了。”
赵瑞怀一副我全是为你考虑的模样,迟绪丝毫看不出他哪里不对,甚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好吧。”
赵瑞怀颇为满意的站起身,随口一说似的道,“今天晚上你就先和我挤一张床吧。”
为了展示他的漫不经心以及杜绝迟绪现在就修床的机会,他一边往床上躺,一边假模假样的摸了摸额头,“我好像又有点发烧,你睡觉老实点,别影响我休息。”
赵瑞怀是典型的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迟绪稀里糊涂的陷进了他的连环套,就好比打网游,一个是刚出新手村的小萌新,一个是升到满级的RMB玩家,等级和装备的压制让迟绪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对迟绪而言,两个男人都穿着衣服,睡在一张挺大的床上,不是什么值得为难的事,他关了灯,在床沿边躺下,扯了一小半被子盖在身上,和赵瑞怀之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迟绪这段时间以来心里一直装着事,现下找到了自己的家算是踏实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赵瑞怀听到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翻过了身,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迟绪像小猫一样略有些挺翘的鼻尖,满足的轻舒了口气,他尽量不发出声音,一点一点的往迟绪那边凑,一直挨到迟绪的肩膀才停下来。
和迟绪一样,赵瑞怀这几天也没有睡过安稳觉,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浑身疼痛,只有靠着药的副作用才能勉强入睡,而梦里全都现在的场景。
赵瑞怀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
这样睡,才是属于赵瑞怀的踏实。
……
迟绪醒来时,天际刚蒙亮,光都是冷的。
可迟绪却觉得热,他被抱的太紧了,男人的体温和味道都侵略性十足,让迟绪感到呼吸困难,头也晕乎乎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赵瑞怀传染感冒了。
“喂……”
“……”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看着赵瑞怀熟睡的模样,迟绪没忍心吵醒他,就连挣脱他手臂的力道都十分轻柔。
简单洗了把脸后,迟绪去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买了粥和包子,顺便管老板借了螺丝刀。
回到病房。
推门时的咔哒一声吵醒了赵瑞怀,眼睛还没睁利落,看到迟绪张口便问,“你去哪啦……”
略为沙哑的声线与慵懒亲昵的语气交缠在一起,生出一种令迟绪耳朵酥麻的缱绻。
他定在原地,无措的动了动勾着塑料袋的食指,面上平静道,“去买早餐。”
“起这么早。”赵瑞怀显然还没睡饱,他一把扯过被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迟绪看了眼时间,虽说离十点还早着,但床还缺胳膊断腿的瘫在地上,也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