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是一脸难色:“我这也找不开啊。”
看门的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丁大爷赏你的。”
黄包车夫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块大洋啊!
自己得拉多少趟车才能赚到?
丁远森笑了笑,也不再理会他,径直进了范园。
那外面等待着的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年轻人是谁啊?他怎么就可以这么大咧咧的进范园?
“远森!”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我从昨晚就开始等你了。”
老太爷张仁奎!
丁远森急忙上前,跪倒在地,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师父,徒弟给您拜年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老太爷乐呵呵的扶起了他,又拿来一个大红包:“压岁钱,这头不能让你白磕了。”
老太爷就在院子里,坐在正当中的一张太师椅上。
满院子都是人。
全是张仁奎的门生弟子。
这些人中都知道老太爷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可大多数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丁远森。
全是各堂堂主,掌管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生意”。
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些人也算是威风八面。
可在老太爷这里,没一个人敢高声喧哗的。
老太爷对丁远森特别偏爱,居然让他把椅子搬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也是独一份的了。
“樊字门祝季同给老太爷请安,给师爷爷请安。”
一个看岁数得有五十岁的人,上前来先给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又给丁远森磕了三个头。
师爷爷?
丁远森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我徒弟的徒弟,可不得叫你师爷爷。”老太爷笑着说道:“起来吧。”
说着,也给了一个红包。
“谢老太爷赏。”
丁远森没有准备,不过好在老太爷早帮他料理好了。
詹家富递过来了一个红包。
“师爷爷”丁远森接过,赏了祝季同。
“谢师爷爷赏。”
祝季同随即说道:“今日拜年,带了一点礼物,还请老太爷笑纳。”
他带来的,是一块名贵的手表,一块足有七八两重的金牌,上科四个字:
洪福齐天。
张仁奎当时笑道:“又是哪个倒霉蛋给你盯上了?”
“给老太爷拜年,断然不敢用‘寻物’。”祝季同赶紧说道:“全是我孝敬您老的。”
说完,又对丁远森说道:“今日不知师爷爷也来了,空手没有准备,死罪死罪。百川归海,劈党勾连,我这双招子本该剜去,可又想留着孝敬师爷爷。师爷爷,您无论如何笑纳我的这点孝心。”
他从身上解下怀表,恭谨谦卑:“这是从一个洋人身上‘寻’来的,还算值钱。”
他说的黑话,丁远森倒有大半不懂。
这“寻”,在青帮切口里就是“偷”,“寻物”就是“赃物”。
樊字门,那是上海滩扒手的门派,祝季同管着满上海大大小小的“贼骨头”。
丁远森看了一眼老太爷,张仁奎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收下了祝季同的怀表。
祝季同顿时觉得意气风发,一副感激的不得了的表情。
这老太爷,师爷爷不是随便什么人的礼物都收的。
除非他认可了你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