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斩鸡摸了摸自己的秃顶,行动迟缓,慢悠悠的下楼,整个人老态龙钟。他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我道:“我也想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报复我,你手下有这么多信使,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应该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
白斩鸡此时已经做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淡淡道:“你很聪明。”
我道:“你也比之前沉稳多了,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赵老爷子的影子。”白斩鸡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不仅是外形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或许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以前的白斩鸡可以用张扬来形容,而现在,他变得阴沉内敛,苍老的目光中,仿佛闪动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心机或者说智慧。
那个黑色的神灯,究竟带给了他什么?我手里也有爷爷临死前扔给我的一盏神灯,我时常拿出来把玩,它却如同一个死物,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白斩鸡死后,居然可以利用神灯的力量?
我说完,白斩鸡忽然看着我,感叹道:“年轻真好。”
我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斩鸡道:“这个不需要你管,它在哪里?”我知道,他所说的它,是指尸仙。普真生前曾有一段奇遇,由此掌握了制造神灯的方法,甚至学会了养尸成仙之术。如今,打它主意的不仅是吕肃,同样还有白斩鸡。
看样子,这小子是想从尸仙那里,套出些线索。我不由得苦笑,且不说尸仙根本没有之前的记忆,就算有,以白斩鸡的能力,难不成还想跟尸仙斗?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尸仙已经没了。
当时,我并没有看见尸仙变成粉末,我不清楚虚后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尸仙是死是活,但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尸仙能回来的几率,太渺茫了。
现在,白斩鸡找我询问尸仙的下落,我不由得苦笑,道:“你既然知道它被我带走了,又怎么不知道它已经失踪了?”
白斩鸡道:“你让它穿着紫金登仙羽衣如此招摇,我想不知道也难。正因为它忽然消失了,所以我才要问你,它去哪儿了?”
我道:“死了。”
白斩鸡皱眉。
我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我心知,白斩鸡这回是冲着尸仙来的,而尸仙没了,这老小子很可能直接报复我们,我和钟恭估计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今日来硬的,我们肯定打不过这些信使,为今之计,只有智取保命了。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向他说起了腾格里沙漠之下的一场变故。白斩鸡听完,神色阴沉。
不等他开口,我便道:“现在尸仙这条线索已经断了,现如今,那份帛书里的内容,恐怕你手上也没有备份吧?”
白斩鸡眯了眯眼,阴沉沉的说道:“那老头子一辈子,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不信,东西一直在他手里,没有备份。”
我道:“东西后来被吕肃拿走了,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年轻真好……你不想一直这样吧?”
白斩鸡道:“吕肃在什么地方?”
我道:“你觉得,原本可以独吞的东西,他会愿意给你分一杯羹吗?你这些信使确实厉害,但你忘了,他手里有鬼哭刀……”白斩鸡手里把玩着黑灯,目光闪动,须臾,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不牢你操心了。”我见白斩鸡眼中冒出杀意,心中一动,道:“我和吕肃之间有一比交易,和你爹手里那份资料有关,如果你想什么都得不到,你就动手吧。”说完,我直接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心里没底儿,但我清楚,要想忽悠住白斩鸡这样的人,一定不能输阵。片刻后,白斩鸡冷笑,问我:“交易?什么交易?”
我睁开眼,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问你,在玄冰墓里发生了什么,你会告诉我吗?行了,时间不早,来个了断吧。我陈悬,不怕死,反正到时候给我垫背的人多得是,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着你。”
白斩鸡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苍老的脸猛地凑到我跟前,片刻后,缓缓道:“你不配我给你垫背。”
我闻言,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心知这一劫躲过去了。白斩鸡如今垂垂老矣,黑灯虽然让他‘复活’,但这个效果可想而知,他要想重获新生,只能从黑灯的源头下手,也就是尸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