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宁姝失了手,其他的太医又有谁能止住血?
“好!”皇帝下了决心,重重的道:“就让她试试。”
“姝儿尽管放手去治,成不成,陛下都不会怪罪与你的。”皇后提前发了话,以免皇帝事后追加宁姝的罪名。
宁姝满心都在康王的伤势上,已经无暇去与皇后真诚拜谢,只道:“不过臣妇有一个要求,还请所有人都离开。”
“什么?”有好奇的太医随即应道:“这么深的伤口,谢夫人一人恐怕难以应对,至少要有个人打下手吧?”
他真正的心思是想看看何院首的后人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势的,至于打不打下手,根本无关紧要。
也有与他同样想法的太医附和道:“不错,老夫愿留下协助谢夫人。”
宁姝始终垂着头,语气幽幽:“抱歉,外祖父的针法不得外传,协助的事——就交由夫君吧?”
谢云烬挺身而出,与宁姝并肩而战,算是对宁姝的回应。
皇帝看着谢云烬那副护妻的模样,神情有些恍惚,他怀疑谢云烬根本就没失忆。
娴妃抹了抹泪痕,轻柔的声音仿佛被神仙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却异常坚定。
“陛下,多耽搁一刻,怜儿的血就多流一分,臣妾先出去了。”
皇后紧随其后,凤目蕴含着威胁的怒气瞥了一眼刚刚抬杠的两名太医,走了出去。
皇帝也冷哼一声,“先都出去!”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缩了缩脖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出去。
帐中登时变得清冷起来。
谢云烬撸起袖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宁姝。
宁姝一刻也不耽搁,对谢云烬吩咐道:“你像方才娴妃娘娘那样为殿下降温。”
“好。”谢云烬立刻坐到刚刚娴妃坐过的位置,不停的用浸过冷水的丝帕来替换康王额头上的丝帕。
宁姝则蹲坐在床榻边缘,伸手解开缠绕在康王小臂上的纱布,鲜血喷涌的速度比之之前更加汹涌。
宁姝忽然抬起手掌,对着伤口重重一按。
万象蛊从她的手心迅速钻进了伤口之中。
双眼闭合的康王忽然皱了皱眉,面色扭曲,唇瓣也泛着病态似的白。
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的额间沁出,谢云烬一刻也不敢放松,不停的替他擦拭着。
万象蛊进入康王体内已经有一盏茶的功夫,血液流淌的速度依旧不减。
宁姝有些心急的看着龙眼大小的血窟窿,双拳紧握,默默祈祷。
又过了几息,血流的速度终于开始下降。
宁姝双眼一亮,拿起身旁的针囊毫不迟疑的扎在康王手臂上的几处穴位上。
扎到最后,不仅血已经止住,就连头上的汗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宁姝用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香汗,对谢云烬道:“把他的上衣解开,胸口处也要施针。”
血已经流失了太多,她必须要为万象蛊争取时间,让康王体内的血液流动的尽量缓慢。
谢云烬捏着帕子的手顿在半空中,缓缓抬眸看向宁姝。
他刚想开口询问为何要扎胸口,却见到宁姝的神情肃然专注。
她白皙的手指轻捻着银针,眼中毫无波澜,就连谢云烬都能感受的到,她此刻的内心,只有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