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可以用几千年前孔夫子的那句话“发乎情止乎礼”来形容。就算卷入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事情依然保持原样。双方之前一直有着一层最后的膜。
两个人其实到现在,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了。但是陆五却隐约有一种特别的感悟,那就是他们现在其实只相处过三次。
第一次相处的时候,她是能凭自己的力量遨游以太之海的异界术士,而他只是一个平凡位面中一个没有任何特别能力、身份和地位的平凡人。是的,那个时候的她需要地球人的帮助,但是不客气的说,那个人不一定是陆五。按照博弈论的观点,那就是琥珀处于绝对谈判优势,陆五处于绝对的谈判劣势。琥珀是不可替代的,但是陆五这边有八十亿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这很容易理解:如果有人为你指点未来,帮你发财,你会拒绝吗?全地球都不会有这种傻瓜的。
所以,虽然出乎意料之外是一个美貌的女孩,但是陆五有着天然的对于美丽异性的倾慕好感,也无法表达——特别是很琥珀从一开始就明确过在地球只是暂时后,就算时不时会产生那么一丝的绮念和冲动,也会被理性所克制。
第二次相处的时候,正是那个新年才过。原本一切顺利的琥珀突然遭遇到不知来自何方的巨大危机。本体受伤,力量削减大半。那个时候,琥珀是充满恐惧而且无助的。
那个时候,陆五积极帮忙。那也许是同情。但是就算是同情,陆五也明白,双方其实并没有站在一个角度。同情并不能升华为其他东西,最重要的事是,在这个危机中他几乎无法发挥任何价值,最多只是跑跑腿的料。
第三次就是就算因为凯查哥亚特的事情而卷入这个世界,返回,然后带着琥珀回来。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事实上,很多危机,必须依靠琥珀才能应付。
但是不知不觉之中,似乎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变化。他说不清楚到底到此是从何时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发生。但是原本他一直以为拥有的那一层坚韧的壁障,突然之间破碎开来。
也许从一开始那就是一层窗户纸,只是现在冲着窗户纸点了一下罢了。
过了很长时间,长到甚至让人忘记了到底多久,陆五听见了一声刻意发出来的咳嗽声。
有人来了。
陆五下意识的松开琥珀,由于尴尬,他觉得脸上热得简直可以去煎鸡蛋了。
红衣从平台入口处走了出来。
如果说刚才打搅好事让红衣有什么心理障碍的话,至少他脸上可是半点也看不出来。那张苦脸上,就连半个毛孔都没动弹。
“伊万来了,”他说道。神情镇定,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对于琥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好奇心,似乎事情本来就应该如此。你可以说这是他过来人已经不在乎了,也可以说他觉得这些小事情一点都不重要了。现在,这场战役结束,己方完胜。
如果将整个战役按照蝶梦的标准,命名为“王车易位”的话。那么在红衣心里,他知道在尼斯城发生的一切都是幌子。王车易位,把王送上战场并不是真正想要让王冲锋陷阵,发挥和车一样的战力(虽然事实上也算是这么发生了),只是让王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能打赢最好,打不赢也没关系。只要浮空要塞到手,最后的结果不会改变。
这就好像赌博双方争夺一个彩头。一方在那里苦思冥想要打出哪一张牌的时候,另外一方已经把彩头给偷到手了。既然如此,那么牌局胜负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打赢了最好,但是哪怕打输了也无所谓,彩头已经到手了啊。既然彩头到手,那自然是哪怕输也是胜利的输,更别说这个彩头很厉害,直接翻转牌局完全没问题。
必须要说,这要托格鲁马斯的福。不得不说,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眼光确实远在陆五之上,直接把斗争程度提高到一个陆五本来没想到的位置。但是反过来说,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人或许根本不会想到从盒子会出来什么样的东西。既然格鲁马斯用开拓性的眼光把原本同阵营的争夺提升到生死竞赛的高度,那么陆五等人自然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把斗争的高度直接提高到胜负无所谓的高度。
“其他地方……情况怎么样?”虽然红衣看上去毫不在意,但是陆五却没办法如此自如,毕竟他还远谈不上脸皮厚。
红衣的视线似乎扫过琥珀,“一切都在控制之内……不过,您真的要兑现承诺吗?”他看向陆五。“向那些本地人……难民……”
强者没有必要向弱者履行承诺。虽然这个说法可能很无情,但是这就是客观事实。不管陆五(或者是伊万)承诺过什么,他都有毁诺的权力。因为此时此刻,只需看看天上的浮空要塞就会明白,如果陆五做出决定,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决定,那些本地人也只有接受——或者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