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汉末年以及唐朝末年的没法比。东汉末年和唐朝末年的军阀,基本上都是某地的太守或者是名门望族。只要有钱,就能拉出一支兵马,就能称霸一方。明朝末年,明廷也让各地练兵,但训练的这些兵马,都属于朝廷,朝廷也往往会派遣官员负责。本质上,还是朝廷在某地挑选士兵进行编练。至于左良玉刘泽清这些各地军阀,他们的情况还和东汉末年以及唐朝末年的军阀不太一样。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军头,他们没有固定的领地,基本上都要在朝廷的命令之下,各地轮换。就算能停留一地,这个地方的军政大事,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而东汉末年和唐朝末年的军阀,哪一个不是军政双抓的存在?换句话说,东汉末年和唐朝末年的军阀是国中之国。说难听点,要是明朝末年,崇祯的胆子要是大一点,直接放开各地练兵禁令,说不定,李自成和建奴早就败了。但代价也无法承受,要是崇祯后面自己不能练出一支精锐兵马出来,那他的大明江山还是要丢。更可怕的是,一旦演化成东汉末年和唐朝末年的局面,那等待这片土地的将会是“五胡十六国”、“五代十国”等乱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诛心之论!”杨嗣昌指着周延儒,唾沫星子横飞,暴跳如雷。杨嗣昌以及京城派的人之所以能在金陵为所欲为,就是因为手中掌握着郑芝龙的兵马。军权,是他们的资本,是他们在金陵立足的资本。要是禁令被废,江南各地开始招兵买马,那杨嗣昌他们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到了那个时候,他杨嗣昌还能像如今这般自由自在吗?在场的这些官员没有一个傻子,他们都非常清楚周延儒这些话背后的含义。陈新甲一个箭步从旁边冲了过来,撸起袖子,指着周延儒就骂:“你还是内阁次辅,这就是你的意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想重现五胡十六国,想重现五代十国?”“哈哈哈,陈大人,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吧?!”伴随着阵阵大笑声,一个中年官员从周延儒的身后走出。笑容收起,冷视对方。这人,便是刚才伸出右手,抵住周延儒的那个官员。他叫钱绛坤,是江南一大走私海商,也是江南一大富豪。同时在东林党中也有着很大影响力,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势力极大。当初,孙杰在离开金陵后,钱绛坤用尽各种招数,将魏国公府家残存势力收编。如今,他钱绛坤家,已经是整个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手中的钱越来越多,就会产生不该产生的心思。有了钱,自然就想要权。于是,就花钱在朝中捐了一个官,地位还不小。家族势力很大,加上又有钱,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可如今朝政被京城派把持,加上还有郑芝龙他们,想要掌权,就必须另辟蹊径,必须掌控兵马。钱绛坤和郑芝龙也有不小的矛盾,作为江南有名有姓的一个海商,每年出海走私,要给郑芝龙上缴一大批钱财。要是不上交钱财,那他家的货物,百分百会被“海盗”劫掠。每年上交郑芝龙的钱财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让他怎么能舒服?要是废除禁令,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了。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郑芝龙,都是水上浮萍。别看只是一条小小的禁令,如今的能量可不小。除非钱绛坤能像孙杰一样,从一开始就有无敌的武器,不然的话,刚一开始征兵买马,恐怕就会被剿灭,毕竟大义在手。有些时候,大义的作用还是很大的。明朝末年,即便到了南明,朝廷在军权上,对于基层的把控还是比较严密的。平时,士绅们训练一些家丁下人,充当护院,朝廷也不会说什么。一旦开始大肆招兵买马,那朝廷大军就会瞬间将其扑灭。从皇帝到朝廷官员,都会沆壑一气。要是废除禁令,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仅仅只是钱绛坤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方式,和历史上数个藩王同时监国差不多。历史上的藩王监国,是士绅们押宝各个藩王,让藩王充当门面,而这次,是士绅们亲自上马,亲自露面。从本质上来看,两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你们这是在毁坏朝廷根基,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杨嗣昌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可钱绛坤和周延儒不管那个,直接逼问:“就问你们一句话,这禁令是废还是不废?”这句话成了导火索,一下就将局势彻底点燃。京城派和江南派的官员开始对峙。勋贵派倒是坦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座山观虎斗。皇位上的朱慈烺昏昏欲睡,见朝中的这些官员们都在争斗顾不上他,也趁着这个空挡呼呼大睡。明末的悲哀,莫过于此。无论历史还是现在,永远都在争斗,永远都在内乱。不管历史怎么更改,不管有没有孙杰存在,该有的矛盾,还是会诞生,只是重新换了一种方式。不知道是谁脱下鞋子扔了出去,又不知道砸在了谁的身上。当鞋子落地的时候,局面失控了。朝堂上乱作一团,开始动手了。江南派在中枢当中的人不多,但有主场优势,很快,大量底层官员,从外面涌了进来,将杨嗣昌他们吞没。手中有军权又如何?现在,人数比不上江南派,就是要挨打。这场闹剧终于落幕,等郑芝龙领兵前来调停时,江南派的官员也早就一哄而散,他们也拿到了他们想拿到的东西。江南派的官员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开始鼓动金陵城中的百姓作乱。即便是郑芝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带着兵马重新回军营,任由事态慢慢发展,等渐渐平息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