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曼紫萱身上的伤好利索了,能站起来,能跑了,甚至还能蹦了,但是蹦不高,她现在变得跟一个普通人一样了,一点儿也不厉害了。
衡子轩出去找吃的了。
他没有钱买饭,他只能找吃的。
他来到树林里,打死了一只野兔子,在河边将野兔子扒皮掏内脏,再烤熟以后,自己先把腱子肉给吃掉,剩下的就给曼紫萱捎过去。
来到医堂,大夫告诉他,你养了个白眼狼。
衡子轩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曼紫萱自己偷着跑了。
衡子轩很伤心,他觉得人心不该那么无情,觉得曼紫萱在外面玩够了,会回来找他的。
他在医堂里等了半个月,曼紫萱并没有回来。
他只好走了,带着无限失望地走了。
两个月后,曼紫萱来到了医堂,问大夫,那个独眼老头子呢。
大夫说,等你等不到,伤心地离开了,我看他是真的伤心了,你干啥去了,干嘛把人家一个人扔了,人家是真心待你的。
曼紫萱抹着眼泪,委屈地说,我出去打工去了,我不想让他整天为我作难,我就出去挣了一些钱过来,一有钱啥事儿都好办了。
大夫撇撇嘴巴,一脸的不相信,说你就吹吧,你明明是跑了,你挣钱干啥,我们医堂又不收你的钱了,我看你是在外面混够了,知道外面不好混,所以就回来找人家,想继续依靠人家生活吧,你这个坏女人。
曼紫萱没有和大夫争辩那么多,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就出了医堂,来到大街上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走着。
衡子轩终于忍不住把烧饼摊子给龙在天掀翻了。
他怒吼道,我要喝酒。
龙在天一边将烧饼摊子重新摆起来,一边淡淡地道,这世上已没有酒,要吃烧饼的话,我有,要喝酒,我没有,别难为我。
衡子轩抓起落在脚下的两个烧饼,撕得粉碎,气得又蹦又跳的,跟疯子一样。
他已经很老了。
老得在蹦跳的时候,手上和脸上的松皮都是一晃一晃的,像甩面饼似的。
龙在天突然一脚把重新整好的烧饼摊子给踢了,像是在远处发现了什么似的,张腿大迈地飞奔了过去。
衡子轩也跟着撵过去了。
他看到龙在天拦住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逃离了自己的女人,是自己从山峰上将她给救下来的,然后又带她去看病,但她好像不识好歹,好像是忘恩负义的。
那个女人看到龙在天愣了一下,然后就绕开他走了。
龙在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僵硬了。
衡子轩走过去,推搡了龙在天一把,说你这是干啥啊,掉魂了。
龙在天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说她认不出我来了。
衡子轩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抓起龙在天的头发,托了起来。
龙在天也不挣扎,身体躺倒在地上磨擦着地面,任由衡子轩拖着。
衡子轩拖得飞快,一会儿就追上了曼紫萱。
他将龙在天扔到曼紫萱面前,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曼紫萱笑了,笑得非常开心灿烂,她说,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你。
衡子轩错愕了。
过了良久,他的眼泪掉下来了,看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他嗫嚅着嘴巴说,你......干嘛......干嘛要逃跑。
曼紫萱和衡子轩走了,丢下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龙在天。
龙在天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木然地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一直看到他们远去,眼眶里才流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衡子轩问她,为什么要逃跑。
曼紫萱说,我没有逃跑,我是出去挣钱了,你看,我挣得钱。
说着,她从口袋里抓出了一些碎银子,大概有二三两。
衡子轩不高兴了,烦了,他说跟我混,还用得着你拿钱吗,你挣钱干啥,看病,吃喝的,住的,都不用花钱。
曼紫萱垂下头,说你每天净是做一些野味。
衡子轩哎哟喂了,说每天吃野味还不行啊,有些人想吃还吃不上呢,比家养的畜类要营养上不知多少倍呢。
曼紫萱用手绞动着头发,低喃道,野味是营养,可是,上面没有放盐,我吃着一点儿也不好吃,我实在快吃不下去了,我挣钱是想让你买盐,或者直接买饭吃。
衡子轩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说,我能抱抱你吗。
曼紫萱恼了,说你把我当成啥了,请自重。
衡子轩转过身,走了,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更想念曼紫萱了,他把从山峰上救下来的女人当成了曼紫萱,纵然是那样,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也是非常美好的,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打心底里抵触起来。
虽然她长得很像曼紫萱,但她毕竟不是曼紫萱,她是别人,是一个别的女人。
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有着非常美好的感觉,衡子轩觉得很不应该,太不应该了,绝对不应该,他觉得那样对不起曼紫萱。他惭愧,他内疚,所以他离开了,他逃避了。
他太想念曼紫萱了。
他在想,如果自己能跟真正的曼紫萱在一起,那不知道该有多幸福呢。他期待着那一天,他要抓紧时间修炼,好早一些将冰雕打破,将曼紫萱本人给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