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炎拿着那张请柬,翻来覆去地看着,半晌没吱声。
虽然没做错事,但慕之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他扯了扯顾赫炎的衣袖,讨好地笑道:“坐下说吧。”
顾赫炎看了他一眼,在桌旁的圆凳上坐好。
慕之明提起桌上的白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放他面前,随后开口:“昨晚遣人送来的,我还未答复。”
“嗯。”顾赫炎敛眸,把请柬放在桌上,将写有‘离朱亲启’四个字的那面盖在桌面,抬头看向慕之明:“你要赴约吗?”
“我……”慕之明迟疑了。
昨日他的心思全在顾赫炎回京一事上,将此事完全抛之脑后,根本没思考过要不要赴约,所以突然被询问后,一下子无法给出答案。
纱窗月影随花过,厢房里静了片刻。
借着这安静的须臾,慕之明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然后道:“赫炎,上次你入牢狱后,傅诣确实出手相助未求回报,所以这次的宴请于情理而言我不该拒绝,而且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这次,我能搞清傅诣此生有何谋划,日后也好思索对策。”
顾赫炎问:“你不担心是鸿门宴吗?”
慕之明摇摇头:“不会,先不说傅诣还请了贤王,再者,他若真想弄死我,之前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下手,为何当时不动手,要选这无风无浪的日子行事。”
顾赫炎沉默下来。
慕之明握住顾赫炎的手,郑重其事地说:“赫炎,前世今生,吾心安处,唯有你身旁,你不信我吗?”
顾赫炎轻声:“我并非不信你,只是……”
只是他怕自己争不过别人。
他欲言又止,回握住慕之明的手。
慕之明这才察觉,虽然顾赫炎已经和自己心意相通,大婚成亲,亲密无间,但他的心结,一直未解。
偏偏顾赫炎又是不会多言的性子,他将不安和忐忑烂在心里,像个摔倒了也不喊疼的孩子,自己默默忍受着一切,旁人若不及时发现他的伤,他能任由伤口溃烂严重。
慕之明道:“赫炎,你我已结同心,你心里想的,脑子里念的,都可以与我说的。”
顾赫炎点点头。
但还是没说话。
慕之明无奈地笑了笑:“既然点头了,那就把你现在所想的事说出来吧。”
顾赫炎望着他的明眸,轻声开口:“我……很牵挂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慕之明的心为之一颤。
对啊,小别重逢的喜悦,怎能被纷杂世事给扰乱。
慕之明蓦地站起身,拽了拽顾赫炎:“跟我来。”
顾赫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跟在慕之明身后。
月色入户,回廊悬着明亮的灯笼,慕之明拉着顾赫炎穿过回廊,来到书斋处。
慕之明平日阅书时习静,所以此处极少有仆从来,唯有书斋后那片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青翠竹林与皎皎明月相伴。
顾赫炎:“为何来此处?”
慕之明笑了笑,不答,拉着他走进书斋,关紧门,点燃一盏盏烛灯,顿时书斋里明亮如昼。
慕之明走到内阁案桌前,那桌上长年累月摆着文房四宝,慕之明拿起桌上装清水的碗,倒了些水在砚台里,又持墨块撩着衣袖研磨片刻,待墨水浓稠时停手,随后从月白釉笔架上挑选一只毛质细软的狼毫递给顾赫炎,慕之明笑道:“沾墨。”
顾赫炎以为他要写东西,接过毛笔,笔尖点砚台将墨沾均匀,再一抬头,愣在原地。
须臾间,慕之明已脱下淡青衣衫只着雪白的亵衣,然而他并没有停手,又解开衣带,敞开胸膛。
他身上隐隐还有之前受钉板之苦的疤痕,不过匡大夫一直叮嘱他使用祛疤的药膏,所以道道白痕看着并不狰狞而且还有消退的趋势。
“写吧。”关上门谈趣的慕之明向来不知收敛,此刻也笑得恣意无拘束。
顾赫炎却反应不过来,拿着毛笔不知所措:“什,什么?”
“你不是总担心我不要你吗?”慕之明指着自己的胸膛,一路往下至小腹,“来,写,此为顾赫炎所有,然后我便这样去赴宴,如何?”
顾赫炎:“……”
慕之明笑道:“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在胸前写还不够?那背上也写,可好?只要你能安心,写哪都行,如何?”
竹影微晃,烛火微颤,屋内陷入一片安静中,顾赫炎看看慕之明,又看看手里的毛笔,竟将毛笔放下置于砚台旁。
慕之明以为他不愿和自己闹这出,嬉笑的表情逐渐讪讪起来。
哪知下一秒,顾赫炎一步上前,双手环住慕之明的腰随后往下忽然托住他臀部,稍微使劲便将人抱到了案桌上,幸而案桌大,没碰到笔架砚台,不然不知会是怎样一番狼藉。
慕之明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说:“赫炎,这,这样有些……不成体统……”
慕之明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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