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这时候我连想都不敢想那六层瓦片了。卢公依旧笑着,“后面就是一块空地,没啥可看的,等攒够了香火钱,再起座祖师爷庙。”说着,卢公朝小门上的锁看了看,又问道:“你是跳进去出不来了吧?”
我狠狠点了点头。
卢公笑道:“你等着昂,我给你拿钥匙开门去。”
这时候,陈辉他们三个从厢房里出来了,陈辉见我在小门后面站着,小门还上着锁,门旁边还放着凳子,立马就明白我是跳过去的,而且跳过去以后跳不回来了。
陈辉蹙着眉头走过来,狠狠训起了我,“在人家这里做客,咋能这么胡闹呢,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么!”
卢公笑着拿钥匙回来了,把门给我开开,劝陈辉,“黄河这才是个半大孩子,手脚不踏实,窜窜跳跳很正常的,没事没事。”
从夹道里出来,我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忍不住心有余悸,以后,说啥也不干这种蠢事儿了。
卢公随手又把小门锁上了,说是庙后邪气大,怕有小孩子不懂事,跑过去沾上啥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我们都懂,庙后一般都是镇压怨魂的地方,不是太干净,尤其是小孩子,大人最好看紧了,别让他们往庙后去。
这时候,强顺凑到我跟前,好奇的小声问道:“黄河,后面都有啥呀?”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有好东西,你自己跳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强顺顿时一脸好奇,跃跃欲试,陈辉朝强顺看看,狠狠瞪了我一眼。
庙里没有饭,得跟着卢公上他们家里去吃。卢公的家呢,就在他们村子西头,离着小庙不远。当时卢公给罗五两个捆起来的时候,我跑进他们村子里喊门,碰巧就喊到过他们的家门,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他的家。
这天呢,我们在卢公家里没遇见其他人,卢公的老伴呢,前几年过世了,儿子儿媳妇,当时都出门干活了,孙子也去上学了,家里就卢公一个人。
在卢公家里吃过早饭,我们这就跟卢公道别了,卢公这人挺开明的,知道我们几个有事在身,不会在他们这里常住,也不强留,说让我们啥时候有空了,再过来坐坐,我们几个满口答应。不过,我们这一离开,就再也没回去过,至少,我再没回去过。
出了卢公他们那个村子,我站在一条土路边上辩了辩方向,心说,快了,再往北走不了一天,就能到我之前埋铜牌的那个镇子上了,也就在这时候,我脸上突然一凉,下意识抬头朝天上一看,纷纷扬扬的,无数雪片从天上落了下来,我抬手把脸上擦了一下,心说,这狗日的,还真下起了雪呀!这其实就是我天生的能力之一,只要闭上眼睛闻一闻空气的气味儿,就能知道会不会下雨或者下雪,不过,现在这种能力越来越弱了,因为它没啥用处。
我连忙招呼陈辉他们三个,赶紧上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个镇子上去。
四个人开始冒雪赶路,一开始,雪下的还小点儿,走出去几里地以后,雪居然越下越大,放眼一瞧,整个儿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陈辉从包袱里拿出之前装食物的编织袋,把编织袋一只角叠进另一只角里面,做成斗篷状,让我们三个带在头上遮雪,他自己则把道袍领子往上提了提,防止雪花落进脖子里,在雪色的映耀之下,我感觉他黑瘦的脸庞更加苍老了。
路上,我们也路过了几个村子,不过,都没能停下来,我当时倒是想停下来避避雪,等雪小了再走,但是陈辉不愿意停,显得还挺着急。我就感觉,他似乎比我还要迫不及待想拿到铜牌,这叫我觉得挺可疑的。当然了,陈辉跟强顺两个,已经不止一次是这样儿了,只要一提到铜牌,他们俩就分外上心。
眼看着,离埋铜牌的镇子越来越近,我心里却感觉越来越不踏实了,偷眼看看陈辉,再看看强顺,两个人一脸诡异,感觉他们俩一定有啥在瞒着我。
天色擦黑的时候,雪停了,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熟悉的建筑物,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瞧,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扭头对陈辉他们三个说道:“到了,就是前面那个镇子。”
陈辉跟强顺听我这么说,顿时激动起来,尤其是强顺,居然长长松了口气,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可算到咧,能回家咧……”
我一听,他这话是啥意思?与此同时,我发现陈辉立马儿给强顺递了个眼色,强顺把头一低,不再吱声儿了,我不禁皱了下眉头。
脚下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不止一次,虽然这时候给积雪覆盖着,我依然能辨认出来。
眼看快到镇子边上的时候,我朝右手的路边看了看,路边不远处,一片白茫茫的,其中有几个土堆状的隆起,也是白茫茫的,因为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啥。
我缓慢的停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欢快的样子,不让陈辉看出我这时候心事重重。陈辉他们三个见我停下,跟着也停了下来,我扭头冲陈辉一笑,抬手朝几个白色的隆起一指,说道:“道长,你看见那里了吗,那是一片坟地,我就把铜片埋在那里了。”
我话音一落,陈辉眼睛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