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怎么让自己一个人跑那么远呢?
她蜷了下草鞋上的脚趾,叹了口气。
回身看着高耸入云的庐嵩山,心中忽而有些伤感,好似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似的。她强忍住要流眼泪的冲动,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了,庐嵩山!
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二字就是尚用,所以,这足够成为他只给了自己一串儿铜钱的理由。
站在并不算宽阔的大路上,墨沧仰着脸看了一眼正值盛时的烈日,这两个铜板儿,究竟是花,还是不花呢?
赶着牛板车的老乡早就已经不耐烦了,若不是看这小孩儿玉头粉面生的好看,他早就走了!不过好看怎么了,貌比潘安在他这儿也不能当饭吃,还是银子来的实在。
这么想着,脸色也就有些不好看了,不耐道:“小孩儿,你到底坐还是不坐?”
“我”墨沧咬了咬牙,狠心道:“坐!”
管它呢,先过了这村再说,到了上虞,没有吃饭的钱她可以去帮人家干活,实在不行,还可以上山采药。
她有一招没一招的想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竟是就这么晃着睡着了。
老乡看着她的睡容很是纠结,叫了她几回都没能将人喊起来,索性的把她抱到了路边,还十分好心的从板车上薅了两把茅草出来将人给盖上了。
“驾!”
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刚落过雨的路上满是泥泞,那两匹上好的良驹身上也溅了泥点子。当然,同样被溅泥点儿的,还有熟睡的墨沧。
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凉意,未及睁开眼,腿上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疼意,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紧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声略带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瘆人,前头骑马的两人中打头的那个便勒紧了缰绳。
看着在原地无趣徘徊的白马,后头的侍卫跳下马,问道:“公子,怎么了?”
后开口被称作“公子”的那个声音铮铮,带了些好奇的尾音:“方才好似伤了人。”
侍卫一愣,待要回身去察看,却见那一袭紫衣的男子已经牵着马走了回去。
“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他蹲下身去,一手抚上了她的肩,轻声问道。
墨沧正抱着腿在哭,自己离开师父还没有一天,就受伤了她连疼带委屈,泪落的也愈发凶狠,抖的肩膀一耸一耸,看着着实可怜。
听到询问的声音,她头也没抬:“腿疼”
“来,上马!”
他看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去搀住了她,墨沧颠着一只脚,跟个瘸子一样依靠在他身上,被他抱着骑上了马。
侍卫还有些讶异,公子明明赶路的急,怎么还对这样的小事儿上了心?那个看上去有些像个孩子的少年,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不过主子的事儿,他还是少操心的为妙。
三人两马,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这透着一丝皎洁的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