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三司人马缓缓向怀柔而行。
刑部清吏司郎中赵子鸿合眼端坐在轿内,想着着临出京城时刑部尚书洪钟的叮嘱。
京官,身处政治中心,有时候光凭能力是不够的。揣测上官心思,推测形势走向,都关乎到他们的前途和地位。
洪钟在赵子鸿领差时用茶水在案几上写下“罪在皇庄”四个字,赵子鸿反复思索了一路。
赵子鸿灵光一闪,掀起轿子的锦帘,恰好瞧见路边一所凉亭,便呼唤身边跟随道:“停轿,去知会都察院大理寺二位大人一声,就说天气炎热,请二位大人在路边亭子里歇息片刻。”
那跟随行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正感觉口干舌燥,闻言乐颠颠的去后边通禀。
不一会儿,都察院监察御史沈润,大理寺丞程广贤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沈润拱手道:“赵大人,此处离怀柔已经不远了,何不到城内再做休息?”
沈润这个监察御史只是个七品官,可是都察院的人都是一身滚刀肉,七品小官儿参一品大员的有之,参皇亲国戚的有之,甚至没事儿骂一骂皇上也是家常便饭。所以并不讲赵子鸿这个六品郎中放在眼里。
程广贤今年刚满六十,花甲之人自由他的稳重之处,见沈润言语中透着不满,便将扇子一收,笑道:“沈御史不必心急,此处到怀柔不过七八里的路程,此处凉亭虽是鄙陋,却有颇显雅意,我等进去小坐一会儿。日头太盛,便是我们不歇,也要让行脚轿夫休息一会儿嘛。”
说着便将沈润拉进凉亭。
赵子鸿无奈,心道这群御史真是好难相与,便摒退左右进了凉亭。
沈润和程广贤见他此举,立刻想到怕是赵子鸿有事相商,都收了心绪坐在亭内石凳之上。
“二位大人请了,本官出京之前,得本部洪尚书嘱咐,只四个字‘罪在皇庄’。我方才思量了一下,想必洪尚书也是替人传话呀。”
二人听罢心头一震,心想能得堂堂洪尚书传话的,怕不是天子就是内阁了,天子已经派出三司会审,如果有另外的交代自己肯定不会不知晓。如此说来,定是内阁所托了。
“哦?赵大人何出此言?”沈润拱了拱手,问到。
“你我都知道我等此来所谓何事,可前日朝堂之上,听闻众阁老请奏陛下撤销皇庄。你我都清楚这地方上的事情,若说强占民田,没有县丞主簿捣鬼,肯定是不能成行的。但若我等审出这样一个结果,皇庄有罪,县衙之内也有罪,必将给皇上留下话柄。所以这罪,只能在皇庄一处,县衙之内,只不过是受了那管事太监的逼迫。二位可明白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待众随从脚夫又歇了片刻,三人起身登轿,继续向怀柔进。
半个多时辰后,满头大汗的胡瑛一行人终于看见了三司仪仗。
前边两人高举回避,肃静二牌。九声鸣锣,一小厮高声呼“君子不重则无威!”
胡瑛身后的王春和姚广利见刑部清吏司赵,都察院监察沈,大理寺丞程,三个红色旗牌,顿时双腿一软,心道万事皆休矣......
胡瑛待队伍行近,马上上前见礼。因为皇庄强占民田一事是由他上奏,在奉天殿都是念了名的,所以轿内三人下轿与他寒暄几句,之后才打道进城。
一行人前呼后拥进了怀柔城,鸣锣净街,行人车马莫不避让,自是威仪无量。
却说岳璋此时正领着玖儿满城闲逛,开始是岳璋提议去街上走走,玖儿小媳妇一般跟在他的身后。可自从见了胭脂水粉,绫罗布匹这类女子喜爱之物后,岳璋反倒成了玖儿的跟班儿,手捧着两卷缎子,又拎了好几个油布包。
“行啦玖儿,回头咱们再逛,今天出来可是有正事儿要办的。”岳璋见玖儿越逛越勇,赶紧说到。
“哦、岳大哥既然有事,那咱们便回去罢。”玖儿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一双大眼睛还是乌溜溜的看着远处的胭脂摊子,满脸不舍。
岳璋摇摇头,玖儿现在天天待在客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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