胞妹沈宁川不在。
宁川公主平日也与其他人往来极少,放以往她是不曾注意的,只是今日得知沈怀慎的事,不免想多看两眼宁川,哪知她不在。
“呦,安乐来了,快来本宫身边坐。”皇后面上慈爱,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
皇后每到这种场合总要展现一下其国母风度,叫人知道她这养母未曾苛待了月瑶。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请过安便挪步在皇后身边入了坐。
“皇后仁爱,待安乐公主处处用心,公主才能出落的如此玲珑。”有妃子趁机高抬。
王皇后慈爱的看了月瑶一眼
“这安乐八岁就养在宫中,多是由我照拂,我瞧着跟自己亲生的也无甚区别,一想起今秋安乐就要嫁于世子出宫去,我真真是跟母亲嫁女儿一样的心情。”
皇后说着似泫然欲泣,翘着小指捏着手中丝绢在眼下虚虚抹了两下,众人又多是安抚赞扬之言,殿内一时热闹起来。
妃子们接着都来叮嘱月瑶定要如同孝顺母亲般孝顺王皇后,月瑶也无不耐,谦卑地一一应承下来。
“皇上到——”传来公公尖细悠长的声音。
众人纷纷收了情绪,跪地行礼迎接皇帝。
皇帝气度恢弘,长袖一摆,声如洪钟道:“不必多礼,今日即是家宴,我们便如同寻常百姓一样,一家人坐一起吃顿饭,我与皇后也享享这天伦之乐,都不必拘谨。”
皇上左右站了太子怀玉和大皇子怀慎。起身刚看一眼便心上一紧,手中丝帕掉落在地,呆愣在原地,春芽替她将帕子收起。
月瑶看着怀慎和昨日那人身材气质皆是十分相似,这才失了仪态,只是再一细看又觉得五官皆不相似了。
怀慎生的仪表堂堂,身量极高,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肤色白皙细腻竟比女子更甚,可看上去又丝毫不带女气,更觉清冷贵气逼人。月瑶从前只觉太子算是顶好看的,如今见他方知人外有人。
怀慎长眉轻挑看着月瑶失态,眼中带了几分笑意“这是?”
月瑶放松了几分,眉眼舒展开来,状似不解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这人不认识她,看来昨日那人应当不是怀慎
皇帝立刻会意,向月瑶介绍:“来,安乐,这是你大哥哥怀慎,前些年就去了秦州,已是多年未回京了。”
“怀慎,这便是护国公的女儿,安乐公主,名叫月瑶,想必这宫中兄弟姊妹,只有你们二人不相识了。”
月瑶看向沈怀慎,见他神色如常,风轻云淡。
“月瑶妹妹果真是天、姿、绝、色。”
他特意将那四字说得极慢,旁人不以为然,月瑶却听得刺耳,心上惊讶,抿了抿唇,微微福了福身
“见过大哥哥。”
人都已到齐,皇帝命人布宴,宫人们鱼贯而入。
月瑶坐在太子身边,正好与怀慎相对,怀慎旁边坐的是他的妹妹五公主宁川。
众人围坐一桌吃喝尽兴不免闲聊,无非是些谁家公子前途无量谁家女儿秀外慧中,言下皆是为了在座这些兄弟姊妹们的婚事做打算。
“怀慎,你是长子,也早过弱冠,也当收收心了,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弟弟妹妹们都出生了。”
“儿臣愚钝,未得哪家小姐青睐,日后定将此事放在心上。”
像是想到了伤心处,皇帝音色低沉:“哎,你母亲去得早,朕日理万机,倒是误了你的姻缘,你且多在京中住些时日,到时看上了谁家好女,朕便为你赐婚。”
“谢过父皇。”
众人又提起了公主皇子们的婚事,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月瑶身上。
“安乐公主是许了瑜平世子吧,可曾见过了?何时完婚?”
提到瑜平,月瑶脸上带着娇羞“宫中多有宴会,也曾见过几次的。等到过了初秋,十月初三的日子完婚。”月瑶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染着红晕。
众人调笑“安乐与瑜平也可谓是天定良缘了,我记得安乐三年前非闹着跟太子学骑马,结果摔落山谷,还是瑜平将你救回来的,你们二人感情要好,日后必定多子多福。”
怀慎突然问道“是城阳王家中的瑜平世子吗?”
“正是呢,阳城王常年驻在西北,家中妻儿留在京都,瑜平从小也与皇子们伴读,怀慎应当见过吧。”
沈怀慎点了点头:“小的时候见过几次。瑜平世子论身家相貌具是超尘拔俗,与月瑶妹妹很是相配。待妹妹成婚,兄长要为二位新人准备一份大礼。”
沈怀慎语气淡淡,笑着向她点头称赞瑜平,还真有一副好哥哥做派。
月瑶只觉这话听来讽刺,她是挂名公主,家中没有雄厚背景,父亲哥哥远在青州为官,母亲也只是常人。瑜平世子的父亲城阳王爷在西北驻扎,手握朝廷一半兵权,母亲也是朝中老臣之女,家室可谓显赫。
心中虽不满,面上却嫣然道:“多谢大哥哥。”
等到宴散,皇子们又去秉烛饮酒,月瑶带着侍女回夕瑶宫。
月瑶坐在榻上,春芽手中持香凑近来问道。“公主,这是慎王给的沉香,说是从藩国淘来的好东西,奴婢帮您点上吧。”
月瑶毫无喜色,反而皱了皱眉:“慎王?只给了我们宫中吗?”
“哪能呢,今日宴上的主子们都得了,说是慎王送各位公主们的礼物。”
“不用点了,放到库房去吧。”
春芽可惜这么好的香不用,也不敢违背主子命令,将那香送了出去命人拿去仓库。
月瑶躺在榻上,心中感叹自己哪里敢用,疑心他那句天姿绝色,若说他就是那人又长得不同,说他不是他又和那人身材气质相似,还同她说了一样的话。
不管他是不是那人,往后还是少与这慎王相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