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的可能就不光是倒霉的丝瓜架了,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这算不算引火上身,把个怪兽领到了家里,好像还给他解除了封印,他夹在灶房和鸡棚之间,看了看自己和后门的距离,估摸着逃出去的可能性,幸好刚才把牌子取下了。
杨路一动,‘怪兽’就把头扭了过来,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杨路吓得狠狠一抖,要不是嫌太娘,他真想跟他们家那几只鸡学学。
“杨路?”
‘怪兽’嘴里忽然冒出人话,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样貌好似基因突变一样,一下子变得温顺起来,牙齿尽量往里收,眼睛变成了眯眯眼,脑袋垫在两只前爪上,翅膀收了起来,就连一对尖耳朵也动来动去,看样子是要折起来,但好像没有成功,粗了两倍不止的尾巴本来想摇的,结果‘啪’一下,把旁边一个搪瓷脸盆给砸扁了,大家伙委屈地‘呜’了一声,尾巴一点一点钻到了屁股底下,尽量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状。
杨路要不是吓坏了,真心想吐糟,都长成这样了,咱能别卖萌么,实在看不下去啊。
与此同时,法安心里也很沮丧,佩迪恩说,雌性最喜欢雄兽这样讨好他们,可杨路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兽身,这真是太糟糕了。
但不管怎样,法安这种装小伏低的姿态令杨路安心不少,他抖抖索索朝前迈了一步,说:“你,你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前面庭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杨路,杨路,快开门,是不是出事了?”
是周朝晖。
周朝晖性子急,杨路怕开门晚了,他会绕到后面翻墙进来,也不管怕不怕了,见那大家伙乖乖趴着一动不动,就溜着墙边小跑着出去开门。
门一打开,周朝晖穿着棉睡袍,光着两条大毛腿站在外头,脚上是尖头皮鞋,浑身不搭,手里还提着一根扁担,气喘吁吁,像是跑着过来的。
“大晖,这么晚你咋过来了?”杨路抚着嘴,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暗道,幸亏庭院里没开灯,否则自己滚得一身泥,还不知该怎么解释。
周朝晖朝门里张了张,说:“老太太晚上多喝了几杯茶,有点失眠,跑来敲我门,说你家鸡直叫唤,可能是进狼了,我一路过来,这动静确实不小,出啥事了?”
周朝晖亏得没往杨路身上看,否则就凭他这拙劣的演技真有点说不过去,桥那头的人都被吵醒了,家里人还能闷头睡大觉?
海棠村处在群山环绕之中,杨路小时候,一到晚上,就能听见此起彼落的狼嚎,女人们晚上出门,可不敢落单,都是搭伴走夜路,公路通了之后,狼倒是越来越少了,但不是没有,除了狼以外,还有些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小型猎杀者偶尔到村民家里来打牙祭,眼下春天还没过,杨路家住得又偏,周朝晖的猜测很合理。
杨路心想,狼祖宗都没他家后院那只大,他顺着周朝晖的话头应道:“是啊,刚有只臭鼬不小心钻进了后院,把一窝鸡给吓到了,不过现在已经被我赶走了。”
“那鸡咋还叫得那么欢?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可能不止一只。”
说着,周朝晖把杨路推到一边,操着扁担就想往里走,杨路心下大惊,一时间又想不出法子阻拦,恰好这个时候,那只扯着脖子最为慷慨激昂的小公鸡居然一下不叫了,跟着,三只母鸡也渐渐安静下来。
“看,我就说赶跑了吧,可能是刚才惊过头了。”杨路趁机说:“大晖,你这样当心着凉,赶紧回去睡吧,明早还要送小冉回家呢。”
好不容易哄着周朝晖走了,杨路回到后院,就见鸡棚子的门敞开着,地上一滩血,一把鸡毛,小公鸡已经不见了,三只母鸡抖得跟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就差没自我了断了。
那只金黄灿灿的大家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我啥坏事也没干’的无辜表情,屁股挪啊挪的,企图掩盖罪证,头顶上还粘着一根鸡毛。
杨路真有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