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沈子安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沈家和潘家解元已久,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江南的盐商和铁商早就可以闹一闹了,盐铁闹起来,蜀中又大乱,戎狄自然会择机入侵。那时皇帝自然会需要我的,将门无虎女,对付戎狄、戎君,我自然有的是办法。”冯莺说着。
“娘娘算盘打得不错,但是男女之爱并非应当如此算计。皇上待娘娘不薄。”
冯莺听了,冷笑:
“帝王家何来恩爱?多情总被无情苦,何况我所爱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我又如何能够再去爱上别人?对,先生是要提醒我,这样留下的只是感激和照顾,并不是长久不变的爱情,若是天下太平,他又有新宠,自然会将我忘记。这些都没有关系,在后宫之中地位要稳定,定然不能学潘玉颜不讨太后喜欢,更加不能如沈如鸢太讨太后喜欢。后宫联系前朝,自然要能够得人心。若得朝臣恩,自然不会被轻废。”
颜家的男子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一问:
“在下不明白,娘娘何苦争这些?”
“冯家军饷已经被削弱很多,飞鸟尽、良弓藏,敌国死、谋臣亡,狡兔死、走狗烹。我们冯家存在就是为了战争,可是锦朝要的是天下太平。天下安定自然我们家里就没有拥兵的作用,没了兵权,冯家一无所有。若是皇帝以功高盖主论,我们家还有何种地位生存。”
“我不认为娘娘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家庭,就牺牲自己幸福的人。”颜家男子说的也毫不客气。
冯莺笑了,带着三分凄苦七分嘲讽:
“他惨死的时候我如何不记得,唯有权力,才能够护得自己所爱周全。只因一句巫蛊不详,便要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恨,这样的仇,我怎能不报?只有拥有了权柄,我才能够重新聚拢他的魂灵,才能够重新相见。”
“如此,在下明白了,娘娘也就静候了佳音吧。”那男子也就退了出去。
是日,
京城传遍了消息,蜀中晋王的三世子——颜之推进京,带着法器和通灵之介,可让往生者的魂重归,来敬中是帮着尹家作法的。这消息传得太快,竟然是先被宁王妃给先知道了,想着和宁王商量着,要给筱君做场法事——毕竟颜家这个孩子的盛名在外。
凌宣毅后来也听到了这个风声,虽然对颜家的人都颇有忌惮,但是关系到了筱君的事情,凌宣毅没发置之不顾。干脆请了颜之推进宫,也邀请了宁王爷和王妃来到了宫中。在颜之推的保证下,找来了筱君常用的东西,反复招魂作法。为的就是一念相见,本来这等事情凌宣毅是要问过了星沉才做决定的,可想到星沉病重,只好作罢。但是星沉自然是明白要发生这件事情的,却也没有和陆英说,或许是因为私心,或许是没有——冯莺到底还是她们的朋友,没理由去破坏别人的计划。
“怎么没有反应?”凌宣毅见了半天,不耐,便问了。
“回禀皇上,淑惠皇后这等情况有些不同,”颜之推恭敬地作揖,“淑惠皇后去后没有留身,自然要难些,魂灵虽聚,却不知道会往何处,若是借尸还魂,却也还要找个和她相互亲近的人才好,也要是女身。”
“我可以……”宁王妃听了,立刻就站出来说了。
“王妃是皇后慈母,魂魄附身对在世之人最是不好,淑惠皇后如此贤良淑德,不会让自己母亲受苦,所以定然是不会选择王妃您的。”颜之推继续解释。
凌宣毅一愣,想了一会儿说道:
“星沉。”
颜之推也笑:
“星沉大人神之身,魂魄靠近都会神散,如何会能够附身。”
凌宣毅愣了很久,最后淡淡地叹气说道:
“福祥,你去隐云寺,问问冯莺愿不愿意来帮朕这个忙。”
福祥领命去了,颜之推点头道:
“也是了,听闻冯嫔娘娘和淑惠皇后自小就是交好的,这样算是最最合适的人选了,也不道是谁了,但愿冯嫔娘娘能来就最好不过了。若是她不愿来,便是皇后身边自小照顾的侍婢也是可以的。”
凌宣毅蹙眉,冷声道:
“照顾筱君的侍婢,都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这是非冯莺不可了。”
颜之推还是似笑非笑,而宁王和宁王妃都是紧张地看着殿外。而凌宣毅心里却复杂——他对冯莺,才真真争吵过,不知道冯莺那样的性子,到底会不会帮忙。而且冯莺不信鬼神,莫不要嘲讽了他们这等举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