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克利诺斯·怀特3

    “就在前面了。”执事长说。

    推开华丽的木门，整栋建筑最大的房间映入眼帘。这是会客厅，贯穿上下三层的结构可以容纳不少人。六尊巨型柱子支撑着房顶，每一尊都需要四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上面的花纹像极了精灵的作品，事实上这些柱子就是早年拆解精灵建筑留下的材料，也许这栋房子的其他地方使用了更多这样的材料。

    作为会客之所这里的确可以体现出对客人的尊敬，还有主人的大气，不过周围的坐席让人不适。这里还有一个设计用途是作为教会法庭，在遇见普通司法难以处理的案件的时候就会在这里裁决。理论上有着仅次于王座法庭的司法权力，而米尔沃斯的主教职位就是汉克·桑德斯的头衔。

    而艾斯提尔名不见经传的主教没什么实际的权力，这让整个银水河西岸地区的事情都由汉克·桑德斯说的算。

    汉克·桑德斯在一年打三次蜡的地板上踱步，见到克利诺斯和儿子先是凝视了一会，好像要确认一下诺亚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完后欣慰道：

    “我的儿子，我高兴你能回来，那些没用的士兵搜遍了北方深林结果一无所获。”他上前拥抱住了诺亚，而诺亚似乎不是很习惯这样的父亲，“克利诺斯·怀特，桑德斯家族欠你们一个人情。”

    “你不欠我什么，我很乐意帮助令公子，也很乐意帮你洗刷想要害死自己儿子的罪名。”克利诺斯说。

    “是的。”汉克少了些欢喜的表情说道：“有些无知的刁民造谣我，他们说出来的话简直无法在这个房间里高声谈论。”

    “我不能再同意更多了。”克利诺斯说：“传言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依旧有很强的力量。不过阁下不需要再担心了，整个城里的人都会知道大人对自己儿子的感情就像是从天堂倾泄的圣灵一样，源源不断而且深沉悠长。”

    “阁下说的是。”汉克说。

    诺亚明白了一些，克利诺斯为什么在新河谷城就迫不及待把自己要回到艾斯提尔的事情传出去。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猜疑自己为什么在三名骑士的护送下被强盗绑架的事情，这种传言会严重损害汉克伯爵的名誉，而父亲正是一个极其在乎名誉的人。

    如果自己在没有声明的情况下回归，父亲完全可以指使守卫在进城之前除掉自己。而和克利诺斯同行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同时自己即将归来的消息无形的把这一传言放在了舆论最为显眼的高坛之上。若是自己在回来之后发生什么，一个毫无依据的谣传则会立马被证实。

    而在一个被图尔文化思想第一个侵袭的城市里，这样的事情就不单单是名誉的问题了，而是会威胁到汉克的统治权。

    一个消息一串流言在这里汇聚，变成了无声的博弈维系着脆弱的平衡关系。

    这一刻好像过了很久，没人出声没人走动，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

    “瑞肯在哪？”诺亚问道。

    “你弟弟会非常想见你的。”汉克说：“他听说之后非常的激动……我认为你们最好换个地方见面，不然会很失礼节。”

    “我等不及要见他了。”诺亚由衷的笑说。

    “也许你不该等了，去吧。”汉克说：“我认为克利诺斯先生和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谈谈。”

    诺亚知道他们一定会暗暗的勾心斗角，或是威胁或是妥协，不过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回家了，之后的事情听从神的安排就好了。也许会有一阵子平静的时间，诺亚的脑子里已经有几个想法了，他准备把它们写在纸上。

    克利诺斯看着诺亚欢喜又平静的走出会客厅，对汉克说道：“你有一个好儿子汉克大人，但还不够好。”

    “我倒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汉克说：“他……有一种高明的自知之明。”

    “我很难否认这一点，我的大人。”克利诺斯说：“但我关于诺亚所说的，远远超越超过他的自知之明。而他欠缺的，是我最为看重的。”克利诺斯低头沉思，眼神变得冷酷，“我也有一个爱我的父亲，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之后有一天，他们突然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那了，也没人收到任何音讯。有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我的父亲遗弃我了？虽说这个问题是我面临的许多问题中最没有分量的一个，毕竟……这是我的父亲不是吗？”克利诺斯说：“父亲爱他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这个猜测没什么逻辑，经不起推敲。可是它给我的反应，可比它本身带来的困扰大多了。”克利诺斯轻咬自己的嘴唇，对着汉克说道：“如果我有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发现我的父亲对我的感情除了欺骗以外就只有憎恨，我发誓我会找到他，把他带到世界上任何法律和道德都管不着的地方。我发誓，我对地狱的恶魔发誓我会把他再也经不起刑罚的烂肉扔进铁笼里，挂在城墙最显眼的位置，让乌鸦活生生吃了他。”

    汉克的牙几乎要磨的吱吱响，但依旧保持着上流社会的风度。

    克利诺斯轻松的笑了一下说：“多么愚蠢的问题啊，哪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