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池柔柔是真心喜欢他们,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拉手亲吻或者做些有的没的。就算不触碰,只是安静地欣赏,她心里也是喜欢的。
毕竟,哪个女人能拒绝好看的男人呢。
此刻,那双含情的水眸就这样对着康时。她的深情很自然,并没有任何刻意的感觉,不会让人觉得娇柔做作或者肉麻战栗。
她是真心的,没有任何虚伪的成分。
甚至因为康时沉默的质疑,眸子里浮上了几分苦恼。
她真的有在很认真,希望可以被信任。
哪怕已经被康时杀死过一次,可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想起这三年来的夫妻之情,还有对方那挑不出半分毛病的身材与夜生活,池柔柔的那些恐惧都化为了伤心与难过。
她在反思,如果说最后一次去见贺宸是压垮康时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以后不去了就是。她爱康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有多爱康时,让她这样的人选择放弃整片森林跟他一起走入婚姻殿堂,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爱吗?
虽然她出轨了……可她只是犯了天底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要怪只能怪外面那些野男人太好看,或者怪她太有钱,要知道,她身边所有蓝颜知己,除了康时,几乎都是主动倒贴的。
——现在还有一个几乎可以把她摘出来的理由,因为她是被一个报复社会的家伙写出来的角色,那并不是她自愿的。
池柔柔自我感动的不行,甚至逐渐生出几分委屈。她内里如此真情实感,流露出来的深情也就越发让人抵抗不住。
直到一双手盖住她的眼睛。
池柔柔愣了一下。
昏暗的光线更加黑暗,康时睫毛在黑暗中颤动。
“我问你,除了跟贺宸的这次见面,你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池柔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光没有得到对方信任,反而让他生出了更多疑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成婚三年,康时太了解她了,如果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池柔柔不会那么真情实意地示好。
“你不信我。”池柔柔用了些力气来拉他的手,她强势的时候,康时是不会与她冲突的。她又得以正视康时:“我在说真的。”
就算此刻康时把她的心掏出来,她也是在说真的。因为真的就是真的。
只是她的真心来的凶猛,走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康时放弃了与她对视,他垂下睫毛,道:“今天周末,你可以补个好觉。”
“可我睡不着。”
“想说说么。”
池柔柔想了想,她能对康时说些什么,让她焦虑不安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够跟人分享的。
她放弃了交谈,又朝康时凑了凑,道:“老公,我真的想你。”
想你身子。
康时了然。
池柔柔说甜言蜜语的时候,那必然是有所图的。
大部分时间,她的图谋都很一目了然。
康时没有动,池柔柔主动朝他靠近,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迎来了温柔的回应。
雨声哗哗,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喧闹的铃声中,康时按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道:“等等。”
池柔柔道:“做完我就睡。”
言下之意,等她睡了之后康时再给对方回电话。
这在他们的生活中是很正常的,康时一向以池柔柔为先,大部分情况下,不重要的人都要排在池柔柔后面。
“看一下是谁。”
池柔柔趴在他身上,等他把手机拿过来,目光划过上面一串号码,隐约觉得眼熟。
她觉得眼熟的号码,康时却没有存的……
池柔柔立刻道:“看来不是认识的人。”
她反应很快,康时也并不逊色。
他本身只觉得那号码陌生,但池柔柔的反应却让他明白,这个号码只怕不简单。
打到康时手机上让池柔柔忌惮的号码,也就只有跟她鬼混的人之一了。
四目相对,池柔柔在电石火光间,想起了那串号码的主人。
为了掩饰心虚,她又在康时脸上亲了一下。
康时抬手,克制地把她推了开,他坐起身,握住手机的五指因用力到微微发白。
与此同时,池柔柔也迅速把此刻的信息与前世的经历结合。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在去往贺宸家的路上,而自己呆在家里的康时,却接到了这个电话。
里面的人跟他说了什么?
这跟她被杀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池柔柔飞速思考。
《人渣本色》那本书里对康时的心理活动做了大量留白,通篇几乎都是从池柔柔的角度在叙述,是以她并没有看到相关情节。
“你补觉吧。”康时开口,语气很平静:“我出去走走。”
“下这么大雨你去哪儿走。“
“阳台,跑步机。”顿了顿,他回头看池柔柔,道:“还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池柔柔一时没吭声。
康时走到了门前,他扶着木门,顿了顿,道:“这一年来,你有安分守己,对吧。”
“当然。”
一年前池柔柔跟他不小心把这件事闹到了池家父母面前,池柔柔在父母面前明确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件事之后,他们维持着和谐夫妻的模样,就这样安然地度过了一年。
“我说过。”康时说:“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我好好过,嗯?”
池柔柔用力点头。
卧室门被彻底合上,池柔柔立刻拿出手机冲入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拨通了刚才在康时手机上看到的号码。
这个人叫姜奕,池柔柔不久前才跟他分手,理由很简单,因为对方年纪虽小,可行事却过于霸道,总是妄想她会跟康时离婚。
他还亲手给池柔柔做了一件婚纱,也就是那当天,池柔柔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这段关系。
她渣是渣了点,还是清楚孰轻孰重的。
电话一直在忙碌中。
池柔柔皱着眉,挂断之后再次拨打,连续几次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飞速迈出卫生间,拉开卧室门走出去,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探出头。
暴雨还在下。宽大的落地窗上,水波纹凌乱地窜动。
康时穿着单薄的睡衣,赤脚站在那里,手机放在耳边,正在跟谁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