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出现过的名字,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人立即毫无预警地跳了出来。
叶初仿佛又看到那位如天神降临般将他救走的男子,看到水清越死去时那人哀恸到了极致的双目,看到那人曾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只有清越最重要。
叶初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眼前不断浮现的过往,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白无珂道:“七日后便是水家盈水节,你带着景深他们三人前往玉隋水家,这便是托付给你的第二件事了。”
叶初默默接过玉牌,开口道:“这二件事,我会办到。”
白无珂看了叶初一眼,转过身去,轻声道:“记住,无论你们听到了些什么,五月初一以前,一定不能回来。”
叶初慎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会管好他们的。”
白无珂点点头,背对着叶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叶初沉默片刻,这才运起灵力,轻轻一跃,朝前方飞身而去。飞了一阵,终究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远处那个孤傲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
世人常言修道之人冷清淡漠,那是因为他们始终无法窥见,那颗隐藏在冰冷之下鲜血淋漓的心脏,究竟挂着多少难解的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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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盈水节乃四月初四,三月二十,叶初便带领着一干弟弟们启程了。
几人一路赏景游玩,吃吃喝喝,日子过得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以往在未荫山上,一要整日练功,二来伙食极差,这种脱离苦闷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千里霁夹起一根鸡腿来,筷子举到一旁正闭目养神的晏流跟前,围着他的鼻子绕了几圈,笑眯眯地道:“小流流,来闻闻看,香不香?想不想吃?要不要我喂?”
晏流睫毛一颤,睁开双眼,表情微怒道:“拿开。”
千里霁也见好就收,将鸡腿收回来,嘴角一勾道:“出家人不是戒嗔么,这么快就发火啦?”
晏流一张脸被气得通红,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按照叶初教给他的方法,拼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叶初握着筷子用力敲了敲千里霁的脑袋,怒道:“你再敢欺负晏流,我就把你送回未荫山去!”
千里霁委屈地摸着脑袋道:“开个玩笑也不许啊。”
叶初无奈道:“你这是开玩笑吗?要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知道么。不要以为晏流好欺负你就专门欺负他,有本事怎么不欺负景深去啊!”
千里霁啧了一声,正欲反驳,白景深忽然拈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朝千里霁腰处用力一弹,千里霁立即身体一僵,两眼一瞪,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白景深收回手,淡淡道:“聒噪。”
晏流朝他微微点头应和,严重同意他的观点和做法。
叶初无奈道:“行了,别闹了。今日天色已晚,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乾坤袋最大的好处便是,只要你想,能把一个家都搬进来。叶初带孩子带已经带出经验来了,各种设备都非常齐全,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初掏出各种夜宿的工具,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几人合力收拾完毕,叶初便拍拍手上的灰尘,安排道:“我和千里霁睡一床,景深和晏流睡一床。”
晏流听到安排,忍不住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白景深脸色一黑,不高兴道:“不行。”
叶初懵道:“为啥?”
白景深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千里霁,冷冷道:“他睡姿极差,我怕阿冽夜里睡不好,第二日赶路会很累。”
叶初笑道:“无事,明早起来念上几遍口诀调息便可……”
“我说睡不好就睡不好。”白景深脸色一沉,一字一顿地打断了叶初的话。
被嫌弃了的晏流委屈地撇了撇嘴,一脸手上地看着白景深。千里霁则是笑眯眯地走过去搂住晏流的肩膀,凑过去道:“你看看,谁都嫌弃你,只有我不嫌,小流流,乖乖投入我的怀抱吧,哥来照伺候你就寝好不好啊。”
晏流狠狠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道:“别碰我。”
千里霁啧了一声道:“你这小和尚,今天犯了好几条戒律了知道吗?哎,别走啊……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不许走!”
晏流见千里霁跟来,脸色一黑,脚步越来越快,千里霁连忙追上去,嘻嘻好好讨着饶,两人便吵吵闹闹朝远出去了。
叶初看着两人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叹道:“阿霁这个性格还真是……”
白景深则是目光凌厉地看着叶初,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和千里霁睡一床?”
叶初愣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白景深的情绪罕见地剧烈波动,“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叶初笑道,“你该不会吃醋吧小朋友?千里霁老欺负晏流,让他俩在一块儿,我怕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白景深听完解释,心情才稍微好了点,他仰起头别扭地道:“总之,你不可以和他一起,否则我让你一整年都不得安宁。”
叶初哈哈笑了起来,白景深这副傲娇的模样怎么越看越可爱。他摸了摸对方脑袋,笑道:“行了,都十六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赶紧休息吧,今天不是一直朝我喊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