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也不是生病这么简单。
相比之下倒是殷丽妃虽然家世比在座的嫔妃几乎都要低微,反而风头最盛,最受关注。
她只能摸清丽妃想要什么,却看不到柔妃的弱点。
丽妃不过是被皇帝捡回来的民女,纯粹凭借着宠爱一步登天,长达六年之久的盛宠。但奇怪的是,听闻她父兄只是几个流外闲官,越慈并没有给她与宠爱相匹配的外戚优待。
这和以往在书上看到过的宠妃外戚专权是完全相反的。
而柔妃却从不肯露面,似乎也没听说她被谁传召侍寝,这个背后有着深受皇太后信赖的簪缨世家贵女,居然低调得像几乎不存在一样。
仿佛她的一切,只是一枚冰冷的棋子,一场完全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政治联姻。
想到这,长嬴苦笑了一下。
某种程度来说,可以不去朝谒,也不出席任何宴会,也是这位柔妃背后家族势力强悍的最好证明。
她和其他任何一个妃子都不一样,同样困在深宫,她完全可以在这个范围内,去做一些真正想做的事,不需要遵守任何必要的礼数。
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家世撑腰,轻轻松松久坐到妃位,也不必卷入任何一场后宫女人的争权夺利,想来自己也不用这么绞尽脑汁地往上爬了。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众嫔妃纷纷跪下请安,越慈摆了摆手,“免礼平身。开始吧。”
鼓乐奏起,先是来了一段昏昏欲睡的冗长宫乐,越慈不住地打哈欠。音乐还没奏到一半,越慈就往主乐师脑门上摔下一只酒盏。
主乐师的脑门当场就破了,血流不止,皇后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不紧不慢传了太医来包扎伤口。
她没去看越慈阴沉的脸色,冷声道:“说过多少次,以后这种扫兴的音乐就不要上了。那些舞姬,都准备好了?”
“回娘娘,都在外面候着呢,就等陛下和娘娘传召。”
“让她们先上吧。”
“是,娘娘,奴婢这就叫她们去。”
少顷,殿内静得能听见越慈用指关节不耐敲击椅子扶手的“当当”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心里暗骂那些舞姬动作太慢。
哪里是舞姬动作慢,上殿表演都是按照顺序来的,本来第一个进殿的半路被越慈打跑,排在第四的舞蹈根本就来不及补上。
皇后从孙清玉手里端过一果盘,摆在越慈面前,温柔道:“陛下,尝尝这新摘的瓜果,很爽口呢。”
果盘里的果肉色泽鲜艳,清香沁脾,但越慈看起来毫无兴致。
他今天格外暴躁,袍袖一挥,果盘被他扫落在地,碎成几瓣。
皇后脸色尴尬,宫人赶忙上前打扫,一个凑到桌前打扫,还被越慈狠狠踹了一脚,他不敢躲,紧接着又踹了两脚。
越慈习武多年,脚上功夫比普通人要厉害许多,那宫人吃了大苦头却不敢言,忍着剧痛收起碎片,撤了下去。
新来的嫔妃没见过这种场面,生怕皇帝下一个迁怒自己,都死死压着脑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奏乐声响起,十二名舞姬踏着欢快的乐声款款进殿,越慈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
舞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身姿婀娜,腰条像柳叶一样柔软,穿着五彩的纱裙,在这个寒冷秋夜里,在大殿内踩着欢快的韵律翩翩起舞,时不时还朝越慈抛个媚眼。
乐声奏至最欢快热烈之处,团团羽扇后现出一个俏丽又熟悉的脸。
正是殷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