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电话那头的人话中带着笑意:“我叫唐子楠,你可能以前见过我。我是你丈夫的朋友,啊,现在应该叫前夫了。”
苏一诺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捐赠者竟然会和唐子楠有关系。而且唐子楠怎么会知道她跟顾言离婚的事?是顾言说的?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唐先生……您的消息真灵通。”
“当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他是我妻子即将进行心脏捐献的对象,我自然格外上心。”唐子楠平静道。
“捐献心脏的……是您的妻子?”
“对。我妻子已经病重。她会在去世后捐出心脏。”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那您想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唐子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说:“这件事还是面谈比较好。”
“可我现在在纽约,短期之内不会回国。你抽得出空过来吗?”
听筒那端又没声了。
“我的条件是……嫁给我。”
苏一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久,才喃喃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妻子捐献心脏的条件是,你,嫁给我。不过你放心,只是形婚而已。半年,只需要半年,半年后我们就离婚。”唐子楠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一步步紧紧逼着她,“苏小姐,既然你已经让我说出来了,那现在就先给我个答案吧。”
苏一诺抓着电话,愣愣地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严齐。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唐子楠以绝对强势的态度,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她,立时三刻就要她做出一个决断。
“要么顾言死,要么我们结婚。”
读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就曾经对她说,你这个孩子最大的优点,是应变能力极强。苏一诺常常会有一些急中生智的举动,比如,当现在她被唐子楠突然丢出的条件炸得头脑一片空白时,她顺手就按了一下挂机按钮,把电话给挂了。
越洋电话断了,自然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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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顶层的阳光屋顶透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中央空调悄无声息地运转着,可屋子里还是很热。
一宿没睡的顾言躺在套房客厅的长沙发上,把一只空威士忌酒瓶放到地板上。这已经是他喝完的第三瓶了。他早就把严齐交代的不许喝酒的条款忘到了脑后。
徐天赐去调查他之前拜托他的事了。顾言一个人在套房里看了一晚上的酒店监控录像,一无所获。
他该怎么办?
顾言生活在一个以竞争为精神主导的世界里。在他的世界里,给弱者的空间很少。他一直在拼命扮演超人,以至于几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凡人。
可事实上,他像任何一个人一样,害怕自己的身体衰亡。
他害怕独自死在苍白的病房里。
他害怕把苏一诺独自一人丢在这个不确知的世界。
他害怕最终他的生命没有意义。
顾言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伤心欲绝的想法从脑袋里赶走。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给赵子龙打电话。
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终于通了。
赵子龙的声音无比憋屈:
“顾总,我昨晚一直在盯着国内亿邦的那几笔交易,早上美国开盘后就又跟进了美股市场。结果刚刚纽交所门口发现了不明包裹,现在一整条街都被封了,我出不去……”
又来了!
顾言低声骂了一句,抓起桌上的镇纸砸到地上。“这些人就不能消停点吗!百分之两百又是虚惊一场!”
“……可警察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家都被激情澎湃的保安转移到了大街上,我也想回来啊。”赵子龙解释了一通,又开口问,“顾总,酒店出什么事了?那个许中杰又来讹诈您了?”
“昨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人闯进来。书房被洗劫了。”
赵子龙差点掰断手里的手机。
“什么?!”他失声惊叫起来,“那和亿邦的企划案有没有丢?还有南淮化工的那份合同,前两天他们刚刚寄回EL,我正打算让您签字……那项目真变态,本来时间就不够,南淮提供的数据没一项是独立的,还得跟行业水平匹配,过两天样品出去了肯定又是狂风暴雨……”
顾言按了按脑门上爆起的青筋,打断了他:“小赵,虽然这里是美国,但我不觉得在纽交所门口吼公司机密是正常智商的人会做的事!”
电话那一头的人终于闭嘴了。
就在顾言打算跟他交待其他事的时候,徐天赐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顾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让赵子龙挂着电话,然后按了静音键。
“阿言,你昨天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他拉了把椅子坐下,面色严肃。
“这么快?”
“当然,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出身的。”
顾言静静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
很多人都觉得徐天赐是靠着爷爷和父亲的官位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当今国内娱乐界的顶层人物最初的职业是股票交易员。
大学毕业后,徐天赐进了华尔街的一家投行,上班第一天就赚了8000美元。到了后期,每天的盈利都在10万美元上下,是当时的明星交易员。
“你猜不到的。”前明星人物叹了口气,“唐子楠,就是骑士资本的CEO。”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纽交所指NYSE,即纽约证券交易所。
不明包裹的事情是真的,不过是在纳斯达克交易楼门口。当时我刚从地下室出来,就被激情四射的警察叔叔赶到了大街上,脑子还都是刚才的指数。天气热得要命,旁边其他的交易员全在脸红脖子粗地打电话报价,耳边是各国语言的国骂……
另外说一句,这文终于上榜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最近天气热,各位注意防暑啊。公司里冷得不行,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