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似大海捞针,但我们内心都期待着能有所发现。
曹队没有陪我去审那个蘑菇贩子,画像里隐藏的诡异和魔幻已经完全占据了他。他要一方面安排人手开始排查,最为重要的是有大量的监控资料要看,火车站,长途车站,机场,卢盘子和小饶的失踪一定会搭乘某种交通工具,那么也一定会在监控中留下影像。
曹队还是帮我给老林打了个电话,安排他带我去一趟看守所,问不出什么就把人放了。
看守所位于北郊的一座小山上,远离市区,极为偏僻。山上又植物繁茂,仅一条乡道经过,掩映于其中,没人指点,谁也想不到这里头还有个看守所。
路上老林告诉我,这个叫北望山的看守所羁押的大部分都是毒贩和吸毒者,旁边就是强制戒毒所,较少有人到这里。那个蘑菇贩子被关在这里,老林也是存了一些心思,毕竟吸毒的和贩毒的,都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希望他们的惨状能让蘑菇贩子有所触动,但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
在看守所的审讯室,我们见到了蘑菇贩子,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是什么罪犯。
四十岁出头,五短身材,颇为壮实,手上骨节突出,老茧密布,之前一定长期干过农活儿。最让我诧异的是他的神情,没有一点儿的惶恐或焦虑,反而是一种淡定,一种平和,很难想像这神情会出现在一个农民的脸上。
按我们来时路上所商量的,老林继续恩威并用,力图说服蘑菇贩子老实交待他的下线,我在一旁默默观察。
看来,老林审这个蘑菇贩子不是一次两次了,蘑菇贩子的免疫力极强,问他什么都是“是“与”不是”或“记不清了”,三种回答方式,到后来背靠在座椅上,双眼微闭,任老林如何盘问,再不出声。
我默默的从包里拿出赵国定画的那张黑衣人速写,放在蘑菇贩子面前的桌上,并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双眼,看他最微小的表情变化。我相信,他的下意识反应是不会说慌的,我更坚信,对这幅画,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我的推测没有错,蘑菇贩子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微闭的双眼猛的睁开,瞳孔放大,眼神中有一丝的慌乱,但立刻又闭上双眼。
很明显,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抽动了两下,右手不自然的抬起,好象是要伸手抓起那幅素写,但立刻又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挪到膝盖上,轻轻的敲打着。
审讯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我和老林小雷都不出声,只是死盯着蘑菇贩子。蘑菇贩子虽然闭着眼,但依旧能感觉到我们的目光,很快,他低下头,开始有意的躲闪。
“这人你应该不陌生吧?”我在那张画像上点了点,这个时候要给蘑菇贩子的心理施加点儿压力。
蘑菇贩子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他此时摆出岿然不动的姿态无非是掩饰内心的慌乱,以及激烈的思想斗争。
“唐明剑,你知道天网吗?”小雷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而且是声音提高了八度,显得坚定而有力。我知道他要施展话锤子的手段了。
果然,不等蘑菇贩子反应出来天网是个什么物什,小雷的问题连珠炮式的抛了过去。
“唐明剑,看来你是不清楚了?也难怪,对这个高新技术知道的人并不多。告诉你吧,天网是形成无死角的视频监控网络,你到北京后的一举一动,住在哪?去了哪?见了哪些人,我们都可以通过天网来追溯。”
“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清楚你的事情?不清楚我们怎么会给你看这张画像?”
“你原来的盘算是不错,就凭你倒卖毒蘑菇的事,我们的确不能给你定罪,但你没有想过,如果因为你的蘑菇致人死亡或伤残,我们一样可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否则我们为什么揪着你不放?”
小雷的问题环环相扣,又咄咄逼人,连我听着都觉得确有其事,别说那蘑菇贩子。
(夫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达于义者,不可动以利。是以君子博思而广听,进退顺法,动作合度,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见邪而知其直,见华而知其实,目不淫于炫耀之色,耳不乱于阿谀之词,虽利之以齐、鲁之富而志不移,谈之以王乔、赤松之寿,而行不易,然后能壹其道而定其操,致其事而立其功也。--《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