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弯起嘴角,其实她音律天赋不差,不过与她的画艺资质相比较,确实是云泥之别,道:“陈夫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儿没变,总是偏爱画画。过来,朕教你。”
璞玉还未来得将推脱的话说出口,宋瑾已经手握玉箫,缓缓地吹了起来。
璞玉曾听璞琛吹过,这首曲子本是通过旋律优美,曲调清晰明快歌颂梅花凌寒独自开的高贵品质。
宋瑾立于亭中,夜风吹起他的发丝,一搭一搭拂在他的肩头悄然无声,但闻箫声徐徐,忽如梅花朵朵争相开放,转而变成枝桠间恣意盛放的热烈之景,然后是花随风逝,深入土壤,化作春泥。
箫声清越,道尽梅花一生。
一曲终,璞玉温婉的笑着:“皇上吹得极妙,臣妾愚昧,怕是吹不出此番意境,有辱名曲。”
宋瑾放下玉箫,她不愿学,他便不勉强,问:“哦?”
璞玉思考片刻,含笑道:“世间百花,梅为花之最清,箫声清越,以清越之声写最清之物。”
宋瑾挑眉,道:“耳朵还真灵。”
璞玉弯了弯眉眼,平静道:“皇上箫声出色至此,臣妾再听不出,真是无脸再见老师了。”
陈之意虽以画艺闻名天下,音律也是十分精通。身为他的关门弟子连品箫都不会,依陈之意不屈不挠的性格估计会天天弹琴给她听,直到会为止。
宋瑾附掌而笑,道:“近年来陈夫子如何?”
璞玉忆起书斋中叫苦连天的师弟师妹们,道:“活在十分逍遥自在,折磨人的手段更上一层楼了。”
宋瑾轻叹,陈夫子是出了名的严师,惩罚却千奇百怪,令人此生难忘。难道她被陈夫子罚过?宋瑾想不出眼前这个聪明温婉的女子面对那些损招时的模样,不由自主问出口:“你被陈夫子罚过吗?”
璞玉摇摇头,笑道:“看过很多人被罚过,印象深刻。”
她生性散漫,对画画有着超乎超人的天赋与执着。老师对她向来放心,从不对她做要求。
宋瑾失笑,道:“陈夫子的招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璞玉仰起头,好奇地问:“皇上被罚过?”
宋瑾瞧着她眉间尽是温婉,眼眸宛若湖面倒映着点点星光,闪闪发亮,肤白若瓷,唯有鼻尖微微发红,像足一只嗅觉灵敏小白狐,转移话题道:“是不是着凉了?”
璞玉伸手摸摸鼻间,笑得欢愉,道:“臣妾不冷。”答案不言而喻。
宋瑾牵过她的手,往回走,道:“夜深天冷,寒风刺骨,我们出来已经许久,朕送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