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宫里,秦嬷嬷和田嬷嬷对视一眼,领下赶人走的懿旨。
秦嬷嬷心情复杂,她一直觉得苍辰殿的小太监来群芳殿,不像以前那样是找事的,先前也是这么劝太后的,但连着两个秀女出宫,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赶走也好,苍辰殿的小太监在群芳殿确实碍眼,有他盯着,嬷嬷和管事教导秀女都束手束脚,现下有太后发话,可以名正言顺地赶了。
太后越想越怒,二十八个秀女一下去了俩,专挑拔尖的薅,开局只剩二十六个了,到月底岂不剩零蛋了!
这回忍不得了,她要找皇帝说道说道去!
这么想着,太后问:“什么时辰了?”
田嬷嬷赶忙报了时辰。
太后一听时辰这么晚,那股念头又打消下来。
还是罢了,皇帝勤政日日劳心,她心疼都来不及,还是等明日赏花宴看看情况再说吧。
太后心疼皇帝,不愿这么晚去扰,但有个人,她必得好好敲打敲打。
她威严地发出命令:“命张德发速速来见哀家,晚一刻到,挺杖伺候!”
“是!”
苍辰殿里,尉迟恭临睡前还在琢磨怎么虐虐那奸猾的小贼,很想看她吃瘪的模样,揣着这种心情安然睡去。
宫道上,张德发走得满头大汗,他早知有此一劫,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他深知太后不是吃素的,真晚一点到,屁股就要开花,故而几乎一路小跑过去,根本不敢歇。
平日近两刻钟的路程,被他风一样的走,生生少用了一半时辰。
等到了庄宁宫,就见秦嬷嬷面无表情,早在外头候着。
张德发擦了把汗,理了理袍子,将气喘匀,又把拂尘拿正,才带上滚刀肉般的笑容,跟秦嬷嬷问了个好,试探了两句。
秦嬷嬷态度十分冷淡,对他的话爱答不理。
张德发顿时明了,殿里正酝酿着真正的狂风暴雨。
果不其然,刚踏入殿中,人还没看清,便听一道威严的声音暴喝:“张德发,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
张德发膝盖一软,噗通跪倒,一边膝行过去,一边跟死了娘一样痛嚎: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息怒啊,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要打要罚您一句话的事儿,只是万万要保重身子啊,奴才死了不打紧,就怕您生气伤身……”
嚎得悲痛欲绝,嚎到高潮时,还“啪啪”扇自己嘴巴配合。
太后:“……”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两刻钟后,张德发谄媚着从庄宁宫里倒退出来:
“哎哎,奴才这便滚。娘娘放心,奴才保证不会了,一定改一定改,等回去就教训那些不懂事的,您且安心歇着,奴才就不碍您的眼了。”
等离开庄宁宫,张德发立刻愁上了。
逃是逃过了一劫,但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啊!
太后不准苍辰殿的小太监再接近群芳殿一步,如若再犯,腿给打折。
可要是他的人接近不了群芳殿,怎么能知道那秀女的情况?怎么给万岁爷禀报?
两相矛盾啊,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万岁爷,左右都不成!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张德发必定选皇帝,他就是皇帝的人,只能忠于皇帝,但要是跟太后对着干,皇帝知道了恐怕第一个饶不了他。
张德发愁了一路,等回到苍辰殿还没想出好的法子。
他仰天长叹,忽然看见夜色中,殿宇下气势磅礴的“苍辰殿”三个大字。
他一拍大腿,小怔子!
嗐,差点糊涂了,太后不准苍辰殿的太监接近,那不是苍辰殿的不就成了!
而小怔子那小子,刚刚好被发配去了掌仪司,再合适不过了,就他了!
张德发心情大好,把小顺子叫过来意思意思的修理了一顿,算是执行了太后的命令。
太后其实不止禁止苍辰殿的所有小太监接近群芳殿,还问了张德发今天皇帝去群芳殿的缘由,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张德发并未说出皇帝在留意梨花,打死他也不敢说,只说皇帝知太后上心秀女,于是派个小太监去留意着,必要时帮衬一二。
听说孤嬷嬷教得不好,怕几个领头嬷嬷面软不好罚,皇帝就顺手贬了贬。
他把从小顺子那听来的,孤嬷嬷教了七大错、二处僭越、一处不守宮规的事儿详细一说,其中隐去了梨花的作用,当做小顺子看到的去说。
开玩笑,万岁爷那么上心那秀女,他怎敢再太后面前上药眼。
太后听了,果然气顺了很多,对孤嬷嬷的惩罚没有任何异议,这样的人确实不能教秀女,凭白把人给教坏了。
庄宁宫里,秦嬷嬷等太后平静点,才细细抚慰:“……奴婢瞧着,万岁爷还是很上心秀女的教导的,不然这般小事论不到爷出手。”
太后阖上眼,心累地说:“兴许,且看明日再说吧。秀女那边你多加留心,不可再出岔子。”
秦嬷嬷应下,不再劝,帮太后揉起穴道来。
她心下决定,明儿一早就紧急召开秀女大会。
第二日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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