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这是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娃娃,这是我一贯的地儿,赶紧给我起开。”
夏树到底年幼怯生,被凶神恶煞的城里人唬一大跳,当下便低头拉紧了他姐的手。
夏豆这也是头回出门做生意,不懂行情也不便与人起争执,只得尴尬地解释了几句便往边角处挪了挪,却不想又被人挤了出去。
夏豆只好再往里面走,但她每找到一处地,往往站定还未吆喝几声,就有原本的摊主来赶了,姐弟俩又不敢去争占,直直被挤出了胡同口。
果子没卖出去一点,气倒是受饱了,姐弟俩站在路边心里尽是愤愤不平,夏豆折了根木棍蹲在路边狠狠扒拉,既不懂门道又不敢争抢,眼下还真有些束手无措。
夏树彻底没了欢喜劲儿,只怯怯地拉着他姐说:“这城里人好生凶恶,咱们还是回去吧二姐。”
夏豆心里懊恼不已,原本还想带着夏树来练练胆儿,谁曾想如今适得其反了。
为姐则刚强,一昧懦弱胆怯是怎么回事,夏豆牙一咬心一横,这块摊位势必要抢夺回来。
夏豆拉着夏树又回了最先看中的那块地儿,找到了那卖彘肉和卖菜蔬的,在他俩中间硬挤了进去。
这下子那卖菜蔬的妇人不干了,双手叉腰瞪了眼睛就骂:“哪来的黄毛丫头,今儿怎么就赖定我这块地了,以为姑奶奶我面善好欺负不成,赶紧给我哪来的回哪去,休的让我动手赶你。”
夏豆打定主意不和她争执也不挪步,让夏树站在靠卖彘肉的这边,自己面无表情的任凭那妇人对着耳朵骂,放下篓子蹲在地上便作摆摊状。
那妇人见夏豆这副赖定了的模样更加气急,又口出恶言连带夏豆父母一起问候了,直直把夏树吓得脸色发白,夏豆火得眉头都拧成了结。
怎么那哪儿都有些这样的妇人婆子,南周朝妇人基本素质真真令人堪忧。耳听着那妇人还在不依不饶地骂嚷,夏豆忍无可忍地高声回了句:“大婶,你积点口德,别太过分,这巷子又不是你家的,何况论先来后到还是我先来的!”
那妇人一声哎哟喂你个丫头片子还敢还嘴了,捋了袖子上来就推了夏豆一把,直推得她一个趔趄,夏豆怒极,涨红着一张脸正准备豁出去干她一架,却被吓得哭出声的夏树扑上来拦腰抱住:“姐,姐,我们回去吧。”
夏豆抱着弟弟气得浑身发抖,那妇人越发得意洋洋的斜睨着他俩。
小男娃慌张无助的哭声怪让人可怜的,惹得旁边卖彘肉的大叔都看不过眼了,便帮着说了句公道话:“何婶,何必跟两个小娃娃为难,他俩站这里又不耽误你我生意,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了第一个说和气话的,旁边小商小贩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接口了。
“是啊是啊,两个小娃娃,占的地儿又不多。”
“看那样子是乡下来的,卖点东西也不容易,你看把那小的给吓的”。
路边行人也对着这边指指点点,那何婶见有几个熟客都在看着,怕回头影响生意,只好哼了一声偃旗息鼓,但又把那担菜往夏豆这边挪了一寸,这下夏豆姐弟俩就剩个站脚的地,连蹲都蹲不下。
夏豆见弟弟都哭成这样了,也不是真想与粗胖妇人干架,姑且先忍了这一时之气。
她轻缓地拍了拍夏树的背,温声和他讲:“小弟,出门在外就是会遇到各样的人,有蛮不讲理的恶人,也有那位大叔那样的好人,咱们又没做错事,有什么好怕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哭鼻子。”
夏树这才抬起手背擦擦眼泪,又难为情的躲在了夏豆背后,方才一番争执倒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见那姐姐长得跟朵娇花儿似的又怯又俏,便有好奇的来问:“巧姐儿这是卖的甚么?”
好容易来了生意怎能不做,夏豆把背篓里的叶子掀开,露出颜色鲜泽的果子,有红有绿,也有红中夹绿,夏豆脆生生吆喝:“是果子呢客人,山里摘的山李子,三文钱一包,五文钱两包,您先尝尝,尝尝不用给钱,酸酸甜甜的包好吃。”
周边看热闹的听她喊得利索,又说尝尝不用花钱,便有几人捏了果子尝了起来,这果子原本就偏酸,男子大多吃不惯,一尝之下就有抱怨了:“你这姐儿长得倒是好看,卖的果子也好看,就是果子忒酸了点,入不了口。”
夏豆连忙笑声道:“客人,话不能这样说,这瓜果有百味,人的口味也各有不同,您爱吃甜果子,但有些人就喜欢吃酸甜的呢,不能您觉着不好吃,就说我的果子入不了口,您说是吧。”
那客人只好笑道:“你这姐儿是个会说话的,不过我倒真吃不了你这果子。”
夏豆正想再游说几句,却有妇人从一旁探头来问:“你这果子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