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我眼前的阮修辰,根本不是那种为了救人而冲动的不假思索的男人。
他的温柔和耐心,我体会的真真切切。
缓着,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阮修辰下车在江边的热饮棚里买来了两杯纯奶,递到我手边时,拉着我便下了车。
他把我拽到岸边,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我摇摇头,并没做声。
他指了指右侧的江边石阶,嗓音浑厚放松:“阮北北四岁半的时候,我曾在这里把他弄丢过一次,就是在这个江边。”
他的手里握着热饮,眇眇热气顺着他的脸颊向上蠕动,“那次我也报了警,在警方的配合下,几乎翻遍了大半个城市,最后,你猜我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我望着斜阳下他的侧脸,“在哪?”
他叹着气,微笑着看了看江坝下方,“就是在下面的那片泥沙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说他绕着江坝走了很远,那个时候的他,说话很不利索,看见我的时候,一边哭一边和我讲,说自己找了好多个土沙堆,最后绕了很远,才找到了我们常来的这一个。”他清了清嗓口,“我以前叮嘱过他,如果走丢了,就在原来的地方,等我回去找他。”
话落,我的心情莫名的复杂,我向着不远处的泥沙滩看去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两年前阮北北走失时候的模样。
他那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了那么多的道理。
而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听到阮修辰和我讲述过去的事,并且是发自内心的。
我想,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急切很糟糕吧!明明还处在找不到阮北北的焦虑当中,却还要抽出精力来安慰我,开导我。
就是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应该相信阮修辰才是,不管他曾经在类似事件上做过怎样失误的决策,我都应该相信他才是。
阮北北是他的儿子,他一定比我清楚,事情应该怎么办。
我小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热奶,鼓起勇气对他说:“阮修辰,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阮北北的地址,你会……”
可话还没说完,突然,他伸手堵住了我的嘴,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忽然,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窃听器。
那窃听器,比半个指甲还要小!
我惊诧着差点叫出声,他冲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安静。
接着,我便看着他将那个窃听器,扔进了江水之中。
眼看着那东西离我们十万八千里之后,他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可此时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指着江水的方向问:“你的兜里怎么会有窃听器?”
阮修辰很无力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言简意赅的和我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他不仅仅是身上被装了窃听器,就连他的电话,都已经被警方彻底监听了。
因为警方执意认为阮北北的失踪是一起敲诈勒索案件,他们让阮修辰离开警局,为的就是让他有更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去接触犯罪人员。
这样,才能彻底掌握绑匪的消息,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听到这里,我真的是不由的开始后怕,我反思,如果我刚刚直接将阮北北被绑架的地点说出了口,那么,警方说不定会出动全部力量去包围那个废旧工厂,到时候,阮北北的生死安危,就彻底没了保障。
就像洛雨熙说的那样,顾致凡落网的一刻,也就是阮北北丧命的时刻。
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那间废旧工厂里,是安了炸药的。
想到这,我差点恐惧的哭了出来,我抓着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在心里感谢我和阮修辰彼此间的默契,因此,才免去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我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冲他问:“所以,如果警方通过窃听器得知了阮北北的下落,他们会马上出动警员去包围劫匪吗?”
阮修辰没有摇头,意思是他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继续道:“不可以!”我抓着他的肩膀,“阮修辰,我知道阮北北的下落,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告诉你孩子的具体位置之后,你不要惊动警方?否则,我没办法保证孩子的安全……”
倏然,阮修辰的眼里划过了几丝不安,他狐疑的看着我,眼神逐渐冰冷,“你真的知道阮北北的下落?你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