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还差一刻钟就到子时了。”
还差一刻钟就可以开始血祭了。
琉夜纤竹笑道:“大势已定,眼看血祭在即,想必北宫少主也不会再藏私了吧。您准备等会儿如何行事呢?”
黑伞之下的男人看着前方的祭坛,语气虽然依旧平静,眼睛中却不可抑制的散发出兴奋癫狂的光芒。
“那只鼎,叫做千煞炼恶鼎,可以炼化任何恶徒邪修的魂魄,也可以将世间诸般恶念仇恨怨气凝结炼化出来。”
琉夜纤竹眼神闪烁着,“所以?”
“所以,用人类命火烘烤妖族临死前的怨念,练造出一种凝聚着人类和妖族最阴戾怨念的毒血,用这种血玷污掉天妖体内的神血,趁着他神力衰竭,就可结成血契。”
他并不怕人偷师,因为这只鼎,世间仅有一个,旁人纵然知道这办法,也做不出来。
琉夜纤竹叹了一声,“精妙。”
夜幕如墨色般浓郁,再是咆哮的狂风也无法吹淡分毫,肆虐的风在祭台四处往返咆哮,鼓动着祭坛上的暗红色灵幡。
木椅自动转动,将黑伞之下的男人缓缓送上祭坛。
金丝摇篮中的婴儿开始啼哭,风声凛冽,黑暗中像是有什么巨兽马上就要冲破禁制,黑色大鼎上方的血灵印越发浓郁,男人眯起眼睛,很满意。
薛聪抱起摇篮中的婴儿,缓步走上祭坛。他脸上凝重,身上隐约有金色光泽。
黑伞被风吹落地上,骨瘦如柴的男人从伞下显露出痕迹。他没有下半身,他的下半身是一个粗粝的瓦罐,然而在祭坛黑鼎之下,这种扭曲的怪异,被渲染上了一种奇异的神秘。
瓦罐中有什么东西生长出来,粘稠的黑色液体似枝干般狰狞盘错,浅色身影投映在地上,像是一棵树上,长出了一个人。
他转身,身量异常高大,带着那种诡异的神圣之感,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薛聪和他怀中的婴孩。
黑鼎上的招魂幡中忽然响起了吟唱之声,无数的吟唱,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身前,似是欢乐的,又似是痛苦的。
映着鼎下暴涨的幽碧色命火,所有人的脸都被映成了青色。
薛聪怀中的婴儿发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像是在努力抗拒自己正在接近的可怕使命。
北宫冢下半身诡异的身体像蛇似的扭曲着,支撑着他从上而下,缓缓朝着婴儿飞去。
他的身体从瓦罐中越伸越长,本是异常诡异恶心的一幕,可是眼下,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屏息沉默着,唯恐打断了他的仪式。
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婴儿稚嫩的眉心肌肤,婴儿漆黑的眼眸中滚出泪水,哇哇大哭。
北宫冢那张瘦削地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头的脸上挤出类似微笑的表情来,柔声说道:“世间百苦,流转不息,不若忘记此生,不问因果,只得圆满。”
他用一只锋利狰狞的白色骨刀,缓缓刺向婴儿眉心。
婴儿哭声更大,伤心不已。
林果深深吸了一口气,大约,便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