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方壶山半山腰长着一棵罗汉松。
树冠如倾伞,一半垂到山崖底下,一半覆盖着小半个山头。
靠近山崖的那一边,两根草绳从两根互相对称的树枝上垂下去,一边挂着一只头上长耳朵,身后长尾巴的小男孩,另一边挂着一只肥猫。
山风舒爽,树上垂下去的两根草绳长长的,小男孩和肥团子悬在山崖上,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偶尔目光交汇,不约而同一声冷哼,气壮山河。
山头上升起了一堆篝火,火上烤着两条焦黑的鱼,旁边竹篓里还有十几条备用鲜鱼。
浑身炭火味,被烟火熏得脸蛋黝黑的少年从篝火上郑重取下一条烤好的鱼来,黑乎乎的五官上隐约能看出一种叫做凝重的神情。
他捧着那条鱼来到悬挂在山崖边,随着山风荡来荡去的肥猫面前。
“喏,再试试。”
肥猫扯着嗓子哀嚎,“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刚才那条都是我吃的!”
它抗拒得太明显,整条草绳都朝外荡开,一时间距离少年足有一丈远,实力演绎什么叫做“我拒绝”。
少年捧着焦黑的鱼来到小男孩身边,“喏,你吃。”
晏小扁苦大仇深脸,脑袋上两只毛茸茸的白耳朵都耷拉了下去。
“表哥,你这回是希望我说好吃,还是希望我说不好吃?”
不好吃——不好吃就对了,这是惩罚,要那么好吃干嘛?全吃光了。
好吃——哦,好吃你就多吃点,一口不许剩。
“实话实说。”捧着鱼的少年面无表情。
晏小扁鼓足勇气,眼看着要咬下,忽然又停下来,问了一句,“表哥,焦炭吃多了会不会中毒?”
“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少年面无表情。
晏小扁苦着脸,“表哥,我都吃了好几条焦鱼了,你要是不愿意跟我玩,就说实话,我承受得起打击,我会安安静静走开的。”
“你们在干嘛?”一道男人的声音忽然自林金宝身后的山头上响起来。
树那边挂着的肥团子立刻竖起耳朵往后看,幸灾乐祸,“晏小扁,你爹来找你回家啦!赶紧滚吧!”
挂在树上随风晃动的晏小扁瞅了他那面色复杂的阿爹一眼,粗声粗气,“你怎么来了?”
“你在干嘛?”晏七问。
自家那只娇气的,跌一跤都能哭半个时辰,大声骂他一句他能记恨三天的小狐狸居然被人像条风干的咸鱼一样挂在树上。
而且看上去没什么不满,还挺开心。
真是胡闹。
晏小扁斜着眼睛看晏七,“小孩子做事,大人别管。”
人家爹来了,林金宝没办法再让小狐狸尝烤鱼,皱着眉头自己吃了一口。
焦黑中透着苦涩腥味,他嚼了两口,实在没忍住,全吐了。
刚才晏小扁能吃那么多条,可见对他是真爱呢。
晏七把晏小扁从山崖底下捞回来,“别胡闹了,该回家了。”
晏小扁待自家阿爹割断了自己身上的草绳之后,在山石上蹦跶了两下,活动了下筋骨。
“我已经决定要去闯荡天下了,你自己回吧。”
晏七一怔,“你说什么?”
晏小扁对他爹像个陌路人那样行了个抱拳礼,“天高水远终有一别,咱们改日再见吧。”
晏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