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储秀宫中也不似前两日般深夜还灯火通明忙着“装备”,为了明天能有个好的状态面圣,今夜秀女们都睡得格外早。
官莞看了一天书,也打算休息,柳柳却叫了起来:“哎呀,小姐,你脸上怎的冒出几粒疹子?”
“别大惊小怪的,小心吵醒了方姐姐。不就是两粒疹子吗,许明一早就好了。“官莞轻声应着。
柳柳想着也是,就算不消,敷点粉也就遮掩过去了,便放心道:“那你今晚可得好好休息,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这一夜,官莞睡得并不安稳,脸上隐有烧灼感,又疲于白日里看书,半梦半醒间算是熬了一夜,直至天微明方才沉睡过去。
“啊!”柳柳的一阵惊叫唤醒了两个还在睡梦中的人。
望着一脸惊恐的柳柳,官莞甚是疑惑。
闻声而来的方柔在看到官莞后亦是吓了一跳:“天,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坐在镜前的官莞已从原先的震惊中平静下来。
“小姐,不会是你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吧?就算你不想被选上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呀!”柳柳伤心的哭道。仔细想想很有这种可能。
“好了,柳柳,你别哭了。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弄虚作假要是被查出来咱俩头都不够砍,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做那事。”官莞笑道,“这样也好,注定选不上了,当个七八年宫女就可以回家见爹娘了。”抬头看了看柳柳:“只是委屈了你跟着我一起受苦。”
“小姐,你快别这样说,我生来命贱,到哪儿不都一样吗,只是小姐你这般娇贵,哪能受那份苦。”柳柳越说越伤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恶毒,竟使出这样的手段。”忽然似想起了什么,顿住,眼睛瞥向方柔,小声嘀咕:“咱也算小心的,这般不被察觉,只怕是屋里人……”
“柳柳,住口!”官莞厉声喝止。
“小姐,昨天的早膳……”柳柳还欲继续。
“绝不会是方姐姐。方姐姐若是真有心害我,不动声色便可致我于死地,何须特意送早膳来?表明是她所为吗?”官莞严辞对着柳柳:“向方姐姐道歉。”
“小姐,我……”柳柳惭愧的低下头。
方柔不在意的摇摇头:“谢谢妹妹这般信任我。不过柳柳有怀疑很正常,毕竟我离你最近,你也别怪她了。只是你的脸……我去找元双姑姑来看看,许还有法子。”
“来不及了,姐姐,你先装扮着吧,莫要因为我耽误了。”官莞说着,便搀了方柔坐下,帮她参谋着妆容。
“姐姐,我那儿有只琉璃扁方和一对白玉坠子,与你的气质甚是相配,反正我也用不上,你替我戴着吧!”
“妹妹……”
“姐姐莫要推辞。”
方柔拗不过,便随了她。
官莞戴着白色面纱与方柔一道前往正殿。众人被向来默默无闻的方柔所惊艳,果然人靠衣装啊。接着注意力转到了白纱遮面的官莞身上。
“官莞,你这是做什么呀,怕选不上,用这种方式吸引皇上的注意吗?”一石激起千层浪,威胁到大家的利益,众人都对官莞投去鄙夷的目光。只有一人在暗处心中窃喜。
元双自然也注意到了官莞的面纱,不悦道:“官莞,规矩都忘了吗?不管你为了什么,总之戴着面纱面圣不符规矩,快揭了。”
“姑姑,我是怕吓到各位,到圣上面前自会摘下……”官莞话还没说完,面纱便不知被谁摘了。
“哧——”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都呆了。幸灾乐祸的、心疼惋惜的、事不关己的,一时间众人的脸五彩纷呈。
元双亦是万分震惊:“怎么回事儿?”
官莞摇了摇头,都说了不摘的,唉:“姑姑,快走吧,别因我误了时辰。”
见官莞一脸云淡风轻,元双苦笑了下: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了大半个皇城,队伍在承恩殿前停下。依地位高低,按顺序排列。方柔的位置属于后半段,官莞在整支队伍中算是比较靠前的,当然,不能与温希玥、徐玉叶这些比。虽隔得比较远,却还是可以看到那闪得刺眼的正中的龙椅上并没人。龙椅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个尊贵的女人。看不清容貌年岁,但看着她们身着暗红、暗紫华服,后有宫婢扶大障扇,可知必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贵人,官莞心中有了个大概。
日头渐起,队伍却没有移动分毫,皇帝仍不见踪影。官莞心中暗忖:这皇帝倒是不急,白让她们这些女子在这儿虚耗。
百无聊赖地等着,直至巳初时分,沉闷的队伍突然躁动起来,想必是皇上来了。说一点不好奇是假的,官莞也想一睹当今圣上的风采。仰首朝远方望去,阔步昂首,身材挺拔,自是一番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