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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祈洛翎走在上海最繁华的淮海中路,然后转进了一条小道。这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小道,两旁的法国梧桐,每棵都有合抱粗。在繁华的大都市有这样一片远离车马喧嚣的地方,简直是个奇迹。
梧桐树的身后,是一幢幢法租界时期留下的老洋房。这些沉默着注视了大半个世纪风云变迁的老建筑。这些老建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传奇,有的神秘。
祈洛翎沿着小道,最后穿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里。
老上海租界的存在,使上海城区居住不少来自外国的侨民,使一些老弄堂里充沛着神秘的异国色彩,这些秘密同外国侨民的命运乃至他们的民族的命运优戚相关。
其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坐落在这条窄窄弄堂里的,被韩国人视为“圣地”的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旧址。
当年的里弄,葱郁的行道树,弄堂口是接待和售票处,弄堂里一排石库门房子就是旧址,砖墙深红、大门黝黑、大黑铁门紧闭,铜环锃亮,收拾的倒也干净整洁。外墙上贴着“韩国民国临时政府旧址”的牌子,显示着这处石库门房子的古老和独特。
祈洛翎一走近,便看见有一韩国旅行团堵在狭窄的入口,导游正在解说着什么。
她来到卖票口,花二十元买了张门票。售票员用惊讶眼神看着她,然后对她说:“这时都是韩国人参加的地方,你中国人来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去附近一大会址。”
祈洛翎讪笑着,没有说话。
旧址有三层,底层是会议室、厨房,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是临时政府人员的寝室的原貌。设立在三楼的陈列室,展示了韩国临时政府在上海的活动概况。
里面的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友好,能说韩文也能说中文。无论是会议室墙上悬挂的金九、李东宁等当年韩国志士的黑白照片,还是临时政府的两面“太极旗”,以及古老的挂钟、衣架,都渗透着厚重的历史沧桑。
展厅室里,挂着的英勇志士在暗杀前拍的照片,和《暗杀》电影里一样,不过,看起来都是营养不良的男青年,并没有全智贤那样美丽的女性。
室内,有几个人在照片前指指点点。旁边有一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人,花白稀疏的头发,有些秃顶,脑门大,戴着黑色的老花镜,颤颤巍巍拄着拐杖。
老人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老了,再也回不去了。”
祈洛翎有些好奇,因为老人说的是流利的中国话,她直接用中文问道:“你是韩国人?”
老人苦笑着,说:“我的身份是中国人,可我的血液流着的是韩国人的血。”
她惊愕着,半天没有说话。
老人指着那些黑白照片,说:“当年的英勇的刺客志士,没有回到故国,永远留在了中国,你说他们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
祈洛翎心一惊,急忙问道:“你是住在中国?”
“是的。我就住在上海。”
“那你认识一个当时留在上海姓敦姓的韩国人吗?”
老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当时我跟着我父亲来到的上海,父亲被日本人杀害后,很快二战就结束了,当时我年纪小,很多事都没有印象了。”
祈洛翎很失望,不过老人接着说:“我认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是留在中国的韩国人,也许她可能知道。”
“那你可以我告诉她的地址?”祈洛翎问道。
“当然可以,她的后代子孙在徐汇区一个街道上开了一家法式餐厅,你可以去那里找她。”
祈洛翎记下了老太太的地址,准备第二天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