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枕头又是怎么回事?”约翰又说道。
安雅咬牙切齿,克洛德这是给约翰灌了什么*汤,还是说这是命中注定的报应?拆台拆得也太在行了吧!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那不是我的枕头!”隐修女只能这样说,“这是一年多以前,有个拉石头的大车从这里经过,掉下来的!”
有个弓手说道:“我记得这件事,当时我恰好在场。”
这句话激起了隐修女的勇气。她说道:“没错,正是这样的!”
“啊呸!麻袋女,你撒谎。这上面明明沾满了你身上的臭味。”约翰说道,把枕石扔了过来,“这一定就是你的东西!”
“你在隐瞒什么,老太婆?”领头的人问道。“真是见鬼!快点把这件事了结吧!”
紧要关头,有个弓手忽然跑了过来,叫道:“大人,老太婆撒谎!埃及女人并没有从绵羊街逃走,看守的人没看到任何人通过,封锁街道的铁链也一直原封不动。”
领头人的脸色阴沉起来,质问道:“老太婆!你作何解释!”
隐修女哆哆嗦嗦,语气里带着哭腔:“我可能搞错了……她过河去了。”
“呸!河两边都有人追捕,而且没有船,一个女人,难道她会游泳吗?”一个弓手说道。
“上帝脑袋呀,你这个撒谎的老婆子!我真恨不得把巫女放到一边,先把你吊起来。”
这话反倒让隐修女亢奋起来:“随您便吧,大人!把我抓起来吧,我情愿接受刑罚。把我带走,快,快,马上就走吧!”
“天杀的,这个疯子老太婆!”巡检大人说道。
“这种态度也太不寻常了,大人,没准她正想隐藏着什么呢?”约翰一心指望着哥哥为他描述的那点赏金,挑唆道。他受了埃及女人的蛊惑,把一瓶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泼到哥哥身上,结果竟然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这点倒足够可怕,谁知道副主教又在搞什么巫术!啐,说起来和埃及女人的把戏也差不多!
“有道理。”巡检说道。
隐修女心中充满绝望,手抓住窗台凛然站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们的进入,保护自己的女儿一样。然而她心中还隐存一点希望:“这里没有什么埃及女人!”
“搜!”巡检丝毫不理她,挥挥手说道。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过来,正是巴黎的刽子手亨利埃·库赞,给卡西莫多行刑的那一位。他走近小屋,隐修女立即怒目圆睁,满目狰狞:“啐!你敢进来!”
“好极了,这老婆子好像不大好对付。”刽子手道。
隐修女怒目道:“没有人,没有人!哎呀,您不想跟我过不去,我!”
“她在费心隐藏什么?”巡检说道,“把她拖开!仔细搜寻!”
可怜的女人发狂地叫道:“不!不!”
安雅再也忍不住了,扑到窗口,使劲要推开隐修女:“让开!谁想把我抓走,那就抓走我吧!”
隐修女猛地把她推到一边,又扑到窗口,摆出誓死捍卫的架势:“谁也不能从这里过去!”
“埃及女人果然在这里。”巡检冷酷无情地道。
“大人,看这样子,想把她带走不太容易。谁知道她中间会不会又逃跑呢?”一个弓手说道。巡检道:“那就在这里把她绞死吧!”
刽子手很快就在外墙上架好了绞刑架,其余几个人拿着鹤嘴镐和撬杠,向着钟楼走来。安雅心知,如果再这样下去,隐修女一定难保性命。
与其让她因为对女儿的爱而死去……还不如为了对仇敌的恨而活下去。
她抓住隐修女的肩膀,在她耳边轻柔地道:“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你女儿,我是埃及女人爱丝美拉达。那个荷包是我偷来的。”
隐修女呆若木鸡,喃喃着:“你在说什么呀,我的乖乖。”
安雅用嘴唇碰了碰她脏污的脸颊,毅然推开了好像已经失去了力气的她,跳出窗口,呐喊道:“你们抓不到我!”
几条手臂却很快抓住了她,绞索套上了她的脖颈。
安雅最后朝着窗口看了一眼,隐修女正在疯狂地大喊。她脸上带着微笑,随着痛苦垂下头颅。
最后那一刹,她的脑海中好像浮光掠影地出现了什么。那记忆闪烁得太快,她几乎无法捉摸。然而一个身影却显得如此眼熟,她俯□,为心爱的女儿穿上两只精美的绣鞋。
……永别了,母亲。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