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是不是皮痒了,想讨打?”“噗哧!”顾客中不止一人“打腔”,豆浆牛奶爆炸出口,更多的人哄堂大笑,可见关注的人不少。“那你就接受我们简家的邀请,上门来当总店长!”简苞才不是怕他的人哩,她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
“这……”短短一句话,内含太多讯息,偏偏舒出还不能假装没听懂。什么是总店长,那不就是无锁不包的当家人?我们简家?还上门?话都说一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的?“我们三姐妹都还想要个弟弟哩!”惊艳的话又有耳边回想,这位老朋友在惊奇惊心惊艳之后还不够,难道还想来个惊呀或惊诧?
舒出赶紧找出另外的话题:“包子,你真会令我惊奇,这不就是我二十多年前帮你扎的那把涮把吗?还没怎样损坏呢。噫,这不是檀香的味道吗?你是用檀香熏蒸过吗?我的天,熏得这个香,都不用再买蚊香了。颜色还这样深这样透,那得熏多久,得用多少檀香呀?”
扎一把涮把只需要选两三筒尺半长的老竹子,破成每片一厘米的宽度,起出一毫米厚的青篾片,拉成每条一毫米粗的篾丝,沿竹节那头筑整齐,接着用一皮长长的隔年青青篾条交叉架花,紧密地缠绕捆扎五寸长,再利用这一条柔软青篾条的尾部挽个小小挂环,最后用一条小指粗六寸长的篾块做倒尖从涮把头上敲进去,这就成了。熟手做一把只要一个多小时,批量做还要快很多。就是从做涮把的小小工艺中,舒出就悟出了生产流程的不少要点,对他在王品的成长不无助力。
这种涮把就是做来洗涮锅子灶台用的,在老家玉龙镇,几乎家家都有那么两三把,一点都不稀奇,相反若是哪一家没有,这才显得奇怪。由于每把涮把都有数百根篾签,所以在老家又叫做千荆条子。传说赵匡胤就是因为他的母亲用千荆条子重重地抽打了灶台,伤到了灶王菩萨的脸,被灶王菩萨告了御状,使“赵家天子万万年”变成了“赵家天子八百年”。老家有句俗话“黄荆条子成好人!”老家的大人爱用黄荆条子抽打不听话的小孩子,但像简苞这样用千荆条子当家法的,还真是稀有。
这涮把还是舒出年青时候去简家,见到有现存的材料,一时兴起做好送给简苞的,之所以他还能一眼就认出是自己扎的,那是因为他的捆法与众不同,别人用的是一条而他用的却是两条青篾相对穿插,使得篾花紧密无间隙,末了扭挽成圈后,所结成的是两个相对称的挂环,要比别人多出一个。再就是平衡感,他自从十二岁开始挑水后,就很注意平衡,他的涮把握在手中前端不会有下坠之感,挂起来也不会歪斜。
一把涮把,保管得好的话,一家子也只能用上两三年,最好的也难超过五年。再看简苞这把,二十多年过去了,连篾签都没少几根,实在少见。她有些脸红地将涮把抢了过去,往细腰上一挂,吊在了腰胯旁边。舒出这才注意到,敢情人家是在腰带上专门做了对挂钩,这把涮把是她随身携带的。他不禁又一阵无语,什么是有心人,这位才是哪。别家美女都是披金戴玉,带包包,什么Chanel、LV、Polo,别家小老板娘要带也是带的真皮钱包,她倒好,开包子店的挂把涮把到处晃悠,难道是洗蒸笼的杂工?太另类了。
舒出对她的细腰望了又望,当年自己选的是五年生以上的老竹子,用的是近根端竹节最长的三筒,涮把做成后足足超出一尺五长,只见涮把从她的右腰吊下经胯部超过到了腿侧中部。他强制自己不去想她若挂在后腰,特别是挂在正前面走台步的样子,怎奈多年写诗的底蕴偏偏作怪,那可笑的画面在脑袋里越来越生动起来,一连串的动态表现越来越过份,不要妄想挥去无痕了,反而形象越来越深刻。舒出憋住坏笑的冲动,转过头不敢面对简苞。
都说越美的女人感觉越敏锐,昔日专攻美文的简苞灵觉更在常人之上,舒出近在咫尺的怪异岂能瞒得过她?“你这坏家伙,在偷笑啥?”白皙纤长的左手将他的头强扳过来。舒出变得与她贴近而立,一低头又见到这涮把正像条大尾巴在摇晃,他再也忍俊不住,索性头一仰,纵声大笑起来。他只觉得这一笑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干脆放尽音量,一时大堂中轰轰发发,大笑之声响彻行云,不可遏止!
这人肯定是在笑话我!简苞本心喜尚有羞复有气还着恼就想怒又有怨微余嗔,同时之间七感交集,百味齐涌,情绪的复杂搅乱得不可名状,她淑女的过往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娇叱一声,飞快地摘下千荆条子,右手挥舞,带着霍霍风声,就劈头盖脸地朝丁爷舒出抽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