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无论她做甚么,他都带着纵容且清浅的笑,然而正是这样的温柔,令她越陷越深。
白莫寅只好一点点抹去她额头的细汗,“我不明白,那我们回去后,你再慢慢说给我听。”他的声音也似夜风一样带着幽幽凉意,而她浑身的狼狈,却令他实在露不出什么笑意。然而岑可宣迷迷蒙蒙看着他,只瞧见刻漫天星辰落入他的眼中,竟然驱散了平日里那股空寂和清冷,生出些璀璨夺目的光彩。
他的眼中是不可能有这等光彩的,她知道,不过是星光倒映下的错觉而已。可是这仍旧令她怦然心动。昔日似寒潭的双眸,清冷的面容,如今蒙上一层淡淡的月霜,变得皎洁,明亮,令她想到了悬挂于九天之上的朗月。然而无论璀璨星空,朗月高挂,桂花低垂,柳絮轻扬,这一切的一切,落在她的眼中,都不如他。
这些都不如他,她的心颤抖不止。
“为什么我要嫁的人不是你……”她忽然轻声低语,慢慢拉下他附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下一刻,竟然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夜色妖娆,妩媚撩人,灯火晃晃荡荡,正如她此刻的心境,小酒馆,店小二,轻柔柳絮,满树桂花,一切都在她眼中淡去。只有唇上冰凉中透着点点温润的触感,令她意乱情迷,身上的每一分触觉都霎时间变得极为敏感。
意料之外,又仿佛意料之中,没有被推开。他似乎因惊讶而身子稍微僵硬了片刻,最后却反而很是轻柔的,伸手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手便渐渐滑落,绕过他的肩膀,搂在他脖子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亲吻他,生涩又紧张,害怕又期待,睫毛颤抖得似风中的落叶。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和眼睛,只稍微微睁开眼,迷迷茫茫看见他的几缕发丝,因靠得太近而垂落到自己的肩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角不自觉就溢出了些许泪水。她害怕,也忐忑,痴迷,也疯狂,她焦躁着不知该如何将这份心情传达给他,又恐惧着被他知晓后所面临的改变。
爱上一个人的心,竟是如此脆弱又柔软易伤。白莫寅突然就不忍心推开这样的她,只在一个短暂的吻后,稍稍退开些许,便瞧见她绯红脸颊上的点点泪水。
“怎么哭了?”他用指尖触摸着她眼角的泪水,轻抚上她红润的脸。
岑可宣摇摇头,避开他的眼睛,将嘴唇轻轻凑在他的耳边,模糊不清地说:“疼……”他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腰身,稍稍侧过脸问道:“哪里疼?”落在他眼中的,是她光洁柔和的侧颜,微微颤抖的睫毛。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感觉她抓着他衣襟的手越收越紧,如自语般的低声喃喃在夜色中一遍遍回荡:“疼……好疼……”
他又问了一遍她是哪里难受,仍旧得不到她的回应,只听她一遍一遍说着疼,声音透着压抑的痛苦,渐渐觉得肩上有点点湿意,似是她的泪水。他握住她的肩膀欲拉开看看她,岑可宣却紧紧挂在他身上不愿松开,靠在他耳边反反复复喃喃低语,说出的话却是模糊不清。最后终于身子一歪,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皓月当空,静谧如兰,白莫寅覆过她的手,感觉到她微微发热的体温,眼神渐渐变得幽深晦暗,夜风拂过他漆黑的长发,同怀中女子的青丝相互缠绕在一起,暧昧而冰凉。
是夜,残月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