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功底子本就薄弱的他,似乎根本不擅长此道,眼见霍氏兄妹已经被前方的变数夺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却几乎捉不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禁心中大为哀戚。
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已经同马队打了起来,她出手极快,瞬间便抢过了其中一人的马鞭,反手一卷,将对方一人凌空卷起,甩到了他们马车前,那人闷哼一声,即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马匹受到惊吓,胡乱跑了起来,冲向了前方对峙的双方,整个马车开始疯狂地晃荡。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让马车停下来。”霍欣燕朝马夫喊道,那驾车人道:“马匹受惊,停不下来。”张敏之亦被颠得头晕脑涨,一个不稳,竟然脱离霍欣奇的桎梏,跌跌撞撞地从马车后面滚了下来。全身着地时,骨头被撞得几乎碎掉,他顾不得疼痛,只暗道一声“天助我也”,扭动着被捆绑的身体拼了命站起身,也没时间多看,趁乱便撒丫子往反方向逃去。
才将跑出两步,耳边强风掠过,那名方才还与马队打斗的女子竟缓缓落地于他的眼前,他的身后是混乱的马车和骑行人,混乱喧嚣成一片,然而他看见眼前浅笑似花的女子,忽然觉得脚步僵硬,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女子落地那近乎虚无的声音,和她身上微微晃动时,伴随的清脆银铃声。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他不自觉地就呢喃出了这句诗,整个人呆呆的回不过神来。
那女子显然听见了,冲他露出一个宛若春水的笑,他便真正醉了。想他张敏之见过美人无数,然这般妖冶妩媚却又出尘脱俗的气质,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底山间的娇花和云间的白鹤,在月夜下幻化成了人形的妖姬,才能这般出现于他的面前。
他想起父亲曾经是怎样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地大骂:“你这顽劣子,整日流连花丛,年幼时还见你喜吟诗文,却只知风月,不知其他!”他却瘪瘪嘴,心头暗暗道:我是喜爱读书,那是因为书中既有颜如玉,又有黄金屋。他向来钟爱享受生活,痴迷美艳之物,他自恃见过这世间万般美色,然则今日,却惊觉那过去种种,竟不如眼前之人的一颦一笑,皓齿明眸。
他正欲开口,忽觉身子一痛,那女子竟然一鞭子甩过来,将他整个人甩到了一边,旋即迎面对上了那骑行马队急速进攻的招数。他被大力的撞击在一颗树的树桩上,摩擦着脊背滑落,整个身子痛得像无数虫子在啃噬,而整夜以来一直捆绑束缚着他双手的绳子,终于在方才的撞击中被挣断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抬起头,见那霍氏兄妹因闯入的马车而被误认为女子的同伙,被迫陷入了对峙的僵局,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竟一时间顾不上他这个俘虏了。不知何时,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黑衣人悄然跃至他的面前,背对着他,不被人察觉地塞了一方木盒在他怀中。他急忙收紧衣襟,将东XC好,低喊道:“明煊。”
那黑衣人没有回头,依旧盯着前方,淡淡道:“那个女人还没有认出你,快带着东西逃走。”说完,再次飞身离开,加入了战局。张敏之连忙扶着树干站起身,顾不得疼痛,飞快地跃上一匹无主的马儿,跌跌撞撞地伏在马背上逃离了开去。
快马疾驰而行,正巧与另一端骑马赶来的风浅擦身而过,激得两边落叶飞旋,两人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急速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前行。他忍不住回头看去,见那名男子直接从快马上飞跃至女子身边,竟是那美貌女子的同伙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美人,然后狠狠踢了踢马肚子,仓促地朝洛阳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