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地疼,寒越却一直忍着痛没出声。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他本就沉默,他曾经受过比这还要重得多的伤,无论他叫得多么惨烈,根本无人在意,不如闭嘴,省下力气,反倒能令自己恢复得快些。二是……
他稍微侧过脸,岑可宣正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分明自己已经十分狼狈,额头沁出些细汗,却仍旧一丝不苟地替他处理伤口,没来由的,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一点一点,宛若水波酝酿扩散,更似有蔓延之势,这令他感到危险和不安。于是他命令自己闭上眼,再不看她。
眼不见,则心不乱。
“这伤口反复裂开,我看着就疼。”岑可宣嘴里说着,抬起头便打算叮嘱他,却见他只闭目养神,浑然不在意她,心里不免黯然失落,终究闭了嘴。
寒越的伤虽然极重,但那刀疤男人的药却十分有效,他休整下来便打坐调息,片刻后,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稳定了。岑可宣坐在石桌边,见他面色渐渐转好,终于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那刀疤男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发出一丝轻微的笑声,待整个石室安静下来,他突然道:“丫头,你今年多大了?”岑可宣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今年十七了。”那刀疤男人望着远处,嘴里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十七年了,那年冬天……连瑛说会带着孩儿来找我,随我一起离开,远离是非……”他眼光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
岑可宣与寒越奇怪地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那人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怎会如此狼狈?”寒越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许是用了对方的药,这个一直显得不近人情的杀手,竟然说话时带上了一分恭敬和礼貌,这令岑可宣大为意外了一番,甚至暗自想着,或许她并不足够了解他。
那刀疤男人道:“你们唤我段先生便是。”至于何方人士,或者有何来历,仍是缄口不言,寒越也不问。因为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也是他与这人谈话的最终目的:“段前辈住在此处,可是对这石道十分熟悉?”要如何出去,终究还是仰仗于他,他难得的意识到,他与岑可宣二人,决不能困死在此处。
或者说,即便自己死,也不该拖累她。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熟悉?我当然熟悉了。”段先生轻笑一声,忽然十分感慨地说道:“我曾经在这里住了整整六年,如今十一年过去,我再次住回了这里。”他嗤笑一声,似乎有些自嘲:“算起来,距我第一次闯入此处,也恰恰十七年了。”他说完,目光又落到了岑可宣身上。
岑可宣有些不大自在,仍旧问他道:“那段先生可知道如何出去?”
那段先生轻咳一声,道:“放心吧,这地下我十分熟悉,你们暂且在此休整调息,待身体恢复好转后,我便送你们离开。”岑可宣和寒越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