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与自己说话的人,转瞬之间,再无生息。岑可宣望着眼前逐渐冰冷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凉,宛若置身冰天雪地,冷得锥心刺骨。寒越正巧一剑刺在刀柏峰前胸,未伤到他多少,却已经腾出时间飞身靠了过来,拉起她就要走。
“段先生……段先生他……”岑可宣紧紧握住那已经冰凉的手,不愿意松开。
“快走,来不及了。”
“段先生……”岑可宣流着泪,不知为何身子一直发软,双腿乏力无法站直,寒越只好迅速收回剑,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住悬空的绳子,握紧后一用力,借着绳子的力道,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飞跃上了地面。
杜萧自从听见了打斗声,就开始循着声音找人,分明听着声音已经很近了,可是提着剑绕了一圈,竟然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子。他碎碎念叨着:“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出了鞘的剑又收了一半回去,手仍旧放在身后的剑柄上,眼睛却盯着前方看了又看,终于注意到右手边的树干上,系了一圈粗旧的绳子。
那是一株十分粗壮,枝繁叶茂的槐树,树旁草木丛生,足有半人高,绳子垂落入地,被遮掩住,而正是那密集成堆的草丛里,打斗声越发激烈,还间或有人说话大喊的声音。
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听起来……怎么竟如同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他古怪地皱起了眉毛,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手握着身后的剑柄,一手伸出来拨开密集的草丛,视线渐渐汇集于一处。
高深的草木在其中消失了,地中间赫然出现一个漆黑的坑,虽不宽,仅有井口大小,却非常深,定睛看去,里面光线阴暗,黑乎乎一片,瞧不太清下面的动静。
“师父定然就在里面!”他心里暗暗说了一声,又走近了两步,弯着身子探了探,仍旧看不清晰,只好趴下来,伸长脑袋往那地洞里瞄。正是身子趴好,脑袋凑上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晃,面上一阵风过,有人往他头顶狠狠踩了一脚,直接越了出来。
他本就半个身子悬空,只双腿留在地面,这番一个猛然的受力,身子不稳,便倒插着往下栽进了洞口,“啊啊啊!”天旋地转的,他哇呀呀叫着掉落,竟然摔在正飞身而出的刀柏峰身上,师徒俩一上一下,在半空中撞了个结结实实,刀柏峰更是被他撞得直往下坠。
两人落地后,刀柏峰凭借高深的功夫,就地借力打了一个滚,便轻松起身了,倒是杜萧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哟哟叫着疼,揉着摔疼的胳膊和屁股刚刚起了身,当面又被打了一巴掌,面上顿时多了五个红手印子。
“不争气的东西,关键时候,尽给我添乱!”年近五十的老者站在他身前,气得胡须直抖,眼睛都绿了。
“师父!”杜萧叫了一声,忙辩解道:“我是打算来相助师父的,没想到他突然就冒出来了,把我也给摔了下来!”他按着脑袋上的脚印子,心里也是委屈,“下次撞见,徒儿定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寒越我是对付不了,那女的就交给徒儿对付好了。”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气得够呛,当即夸下海口。
“废物!”刀柏峰忍不住又骂了他一句,“没你这个尽给我扯后腿的废物,我早把他给杀了。”他说着仰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头顶,一根悬挂的粗绳在半空摆动,追了许久的那两个人,早已经看不见身影了,他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先上去再说。”他最后只能如此说道,抬腿便要往上跃起,杜萧跟着走了两步,忽然瞥见地面上已经断气的人,面相陌生,竟是从未见过的,“那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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