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谁知咳了这一声之后,就像是要将胸中积蓄的瘙痒释放出来一样,成政接连咳嗽……完全停不下来。
他的胸腔仿佛拉风箱一样地呼哧呼哧响,脸色也已经变成病态的潮红,虽然是用手掩住了口鼻,但近在咫尺的景虎姐仍然能从空气中嗅到些许的血腥味。
……甜腻的……血的味道。
就在这么大咳特咳的时候,佐佐成政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然而就算是他睁开眼的间隙中,仍然是渐渐失却了眼前的景象……闭上眼睛的时候是黑暗,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渐渐变得黑暗。
啼血啼血,顾名思义,只要人还未死,就会一直如成政这般咯血。
成政虽然还未死,却已经比死了还要难受。
就在渐渐失去视野的过程中,一双手温柔地搭在了成政的肩膀上。
熟悉的幽香涌入鼻腔,那双修长的手的触感也从肩头传来……尽管隔着一层衣服,成政仍能感受到那双手的粗糙和有力。
世界仿佛停止了旋转和晃动,视野内的一切渐渐明亮起来,佐佐成政竟奇异般地安静下来。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入目的乃是景虎姐那倾城倾国的绝美容颜。
在此之前,佐佐成政曾经无数次注视着那精致的脸蛋,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觉得景虎姐前所未有地美丽。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原来最美的容颜,从来都是出自情意,若非有情意绵绵,怎会需要“再顾”?
原来最美的容颜,从来都是出自情人的眼。
佐佐成政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些许的鲜血濡湿他的嘴唇、挂在唇角,显得狰狞可怖。
然而他眼中的暖意和柔情却可融化一切。
“……八嘎。”
两人对视良久,景虎姐终于还是骂了成政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洁白的丝帕来,小心翼翼地帮成政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大丈夫……我已经查清了病因,早就派人去了京都,光秀和他的老师曲直濑道三应该很快就到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佐佐成政拍着胸脯给了景虎姐一个保证书。
景虎姐本来很是忐忑,在收到成政保证后,终于放下心来。
毕竟……佐佐成政没骗过她。
是吗?
佐佐成政真的没骗过她吗?
也许只是她以为没骗过罢了。
“果心呢?”
“她去北信浓了……说是要帮你找解毒的办法。”
佐佐成政点了点头,他苏醒之后不见果心,就已经觉得奇怪,见到景虎姐连夜赶来探望自己,更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只是……果心竟然孤身前往北信浓……她就不怕回不来吗?
她去北信浓……是为了真田家,还是为了帮他解毒?
佐佐成政不知道,但他此刻知道的,唯有自己的选择。
……他只能选择相信果心。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后,成政伸开手掌轻轻握住了景虎姐的小手,这让景虎姐有些惊讶,她本要躲闪,但是一看到佐佐成政苍白的脸色和方才咳嗽时的惨状,一颗心就软了下来,任由成政拉着她来到了房间的一角,那里有整个关八州的沙盘地形。
“主公你看,这里是忍城、这里是松山城……旁边的岩槻城城主太田资正,昨天刚派来了使者,说是要响应讨伐北条的号召……”
他说得很慢,也很准确,景虎姐站在成政的身后静静地听着,想着这个男人这两年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觉得沉重至极,重到让她无法承受……
恍惚之间,前田庆次的声音又远远地飘了过来:
“忍城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