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阿松的手臂,将少女从庆次的怀里拉了出来。
“天气这么热,去淋淋雨吧。”
身为尾张大傻瓜的亲妹妹、阿市丝毫没有一个做公主的觉悟,反而更像是个野孩子,她拉着阿松飞快地穿过一条条的长廊,冲进了北条城本丸内并不宽敞的庭院。
外面已淅沥沥下起雨来。
“好险好险,再慢一点就要被淋到了。”
佐佐成政飞快地冲进了街道边的一间宿屋,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个头矮小的少年,两人的身上都沾了些雨点,但幸而淋得不多。
“好雨知时节啊。”
佐佐成政自顾自的淫了一句好湿,转身望向门外的雨帘,身后的宿屋老板娘亦附和道,
“这位大人说的是……再不下雨,庄稼可就长不开了,这场雨来的是时候。”
佐佐成政转过身来,径自走向厅中视野好的位置,他身后那个少年亦步亦趋,神色极为恭谨。
“老板娘,来两份点心,外加一份清酒。”
“好嘞,大人稍候。”
成政和那少年面对面坐下之后,便问道:
“归蝶他还好吗?”
“哈伊……夫人一切都好,只是……似乎比较思念主公,写下了不少和歌。”
对面的少年点头哈腰,神色忠厚,俨然是与成政有数面之缘的木下秀长。
秀长的衣着简朴而整洁,但面容颇有些憔悴,带着风尘仆仆之色,想来是从美浓跨越数国来到越后,路上翻山越岭、着实辛苦。
佐佐成政将木下秀长打量一番,见他稚嫩志气虽然未脱,但举手投足间已露出精明干练,不禁心中欣慰。
“这是夫人给主公的书信。”
成政接过归蝶的来信,先打开快速浏览一遍,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是喜是忧。
“织田信清败了啊……现在他还在玉蝶城吗?”
“是的……信清大人现在在本家领取足轻大将的俸禄,不过,他自号犬山铁斋,并不过问任何事务。”
“喔……他和织田信长的争执,可以算作是织田家内部对领地的争夺,但若是效力于我,则是无异于背叛织田家了……也罢,我写一封信给归蝶,把织田信清也调到越后来好了。”
佐佐成政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把其中的关节讲给木下秀长听,秀长对人心的揣摩尚不如日后那般敏感玲珑,此时听成政将织田信清在佐佐家吃干饭的缘由一语道破,大有恍然若悟之感。
“多谢主公指点。”
“……谈不上,归蝶让你留在北陆助我,你知道吗?”
“哈伊,在出发之前,夫人便已找小人谈过。”
“嗯……把饭吃了之后,就跟我回北条城吧,我们在尾张国的老乡,前田庆次和前田松,就要结婚了。”
两人交谈间,宿屋老板已经送来了堪称精致的点心,秀长拈了一块递到嘴里,眼中不禁有些惊讶。
“不料越后雪国,亦有如此美食!”
“想不到的还多着呢……越后的足轻和骑马队,可是天下闻名啊。”
佐佐成政咧开嘴笑了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担忧和紧张。
但他掩饰得再好,亦是被细心的秀长发现了。
织田信长既已全取尾张,下一步计划自然便是进取美浓了。
玉蝶城和所在的土岐郡,乃是位于美浓边境,与尾张接壤的地方,在此之前,玉蝶城与织田信长之间上有犬山城的织田信清作为缓冲地带,眼下信清的势力败亡,不知归蝶她……
……不行,一定要快,要比现在更快,一定要让归蝶免于信长的魔爪。
佐佐成政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