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僵硬抬起手,握住了手枪。
枪身是暖的。
似乎是被她的手捂热了。
他握紧银质手枪,仿佛置身于温水中,湿热汗液让衬衫变得黏腻,不舒适地贴着肌肤。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他就知道他的心要炸了。
心脏剧烈地在胸腔跳动着,好像跑了几千米,“咚咚咚”地在他的心口敲击。
连着他颈部的大动脉一起震颤。
因为黎知音。
他喉咙干渴,呼吸急促,目光黏在黎知音虔诚的双眼上,不知该说什么。
是该说恭喜吗?
忽地,黎知音对他笑了。
那是一种完成任务,放松的笑。
他很惊讶,但他肯定自己的眉眼没动,因为还没等有反应,黎知音就倒在了他怀里。
她直挺挺撞上他胸口,晕厥过去。
顾清焰抱住她,才发现她很瘦弱,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了。
这样瘦弱的人,竟然一口气打赢七个拳击手。
就因为他的戏弄。
顾清焰脑袋里的弦骤然断裂,忍不住把她抱紧再抱紧,带着她跪倒在地。
纪夜上来拉扯他:“走,带她去医院。”
温徐行也试图将黎知音从他怀里抽开,语气焦灼:“你还抱着干什么?!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跟沈阿姨交代?快放开她啊!!”
顾清焰呆呆地,没有说话,只是牢牢抱住她。
自责和内疚翻江倒海地在心口翻腾。
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就是抱着她不撒手。
顾清寒蹲在他身边,目光沉沉:“清焰,看着我。”
哥哥的声音直通心灵,顾清焰仓促抬头,迎上顾清寒镇定的双眸。
顾清寒本来很冷静,但看到顾清焰难过的表情,就愣住了。
顾清焰知道自己的异样,理智在这一刻溃不成军,崩溃的情绪开闸泄洪地溢出来。
“我真该死啊,哥。”
他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黎知音脸上,悔恨地埋在她颈窝上:“我真该死啊!!!”
顾清寒白了脸。
顾清焰抱着黎知音,像抱着自己受伤的孩子,双臂跟铁焊的一样,愣是谁都扯不开。
他就不断重复一句话:“我不该带她来这里,我不该!我真的不该!!”
温徐行在一旁焦头烂额:“你不该你不该,你倒是把手放开啊!你作死别拽着黎知音一起死啊!”
顾清寒抿唇,看向弟弟怀里的黎知音。
她闭着双眼,就是个筋疲力尽的睡美人,脸上全都是水痕。
那是顾清焰的眼泪。
顾清寒心尖突然涌上来一股无力的,认命的情绪。
他知道弟弟的意思。
弟弟说不该带她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他导致黎知音受伤,另一方面是因为——
顾清焰对这样的黎知音动心了。
他亲手将黎知音推进深渊,却同时又在黎知音身陷深渊的那一刻喜欢上了她。
一个小时前谋划欺负她的一切,在喜欢她的那一刻统统变成懊悔,好似大厦倾颓,把他的理智践踏在脚底。
只能疯了一样抱着黎知音嚎啕大哭,悔恨无处宣泄。
他自作聪明地引黎知音入局。
结果入局的是他自己。
或者入局的,不是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