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狭小的窝棚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山窝避风的一角。
月淡星疏。
漆黑寂静的小道上,陈庆和两名黑冰台的密探屏气凝神,小心地绕过胡搭乱建的草棚,避免发出任何动静。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从风中传来,隐约能听到两个人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陈庆和身边的密探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弩箭和火枪。
“宋大侠,你枉称侠义,却干起了那趋炎附势、为虎作伥的事情。”
“我们家主千里迢迢把你从楚地请来,想不到你居然一转眼就投靠了陈庆。”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名瘦长脸的中年汉子手持兵刃,和另外四人把宋默团团围住,疾言厉色地质问道。
“某家……”
“陈庆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咸阳百姓皆夸其仁义贤良,体恤民情。与太子殿下一道,为穷苦老弱谋取福祉。”
“那些发放下来的煤炭,街边竖起的路灯,都是某家亲眼所见。”
“废除严刑苛律,也是陈少府冒死向陛下进谏才得以施行。”
“某家怎能因一己之私,戕害忠良?”
宋默面无惧色,慷慨陈词。
陈庆和潜伏在侧的密探汇合后,互相打了个眼色,躲在简陋的窝棚后面侧耳倾听。
“宋默!”
“当年你犯下命案,要不是家主出钱出力,帮你在官府打点关系,你早就成了枯骨一堆!”
“你想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中年汉子声音冷冽:“陈庆此獠最善于假仁假义,惺惺作态。枉你还是墨圣后人,居然与愚夫愚妇一般痴昧!”
“若不是家主宽仁大量,我等早就取了你的性命!”
宋默低头不语,丝毫不为所动。
老实人一旦犯起倔来,谁都没辙。
“宋默,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今你随侍陈庆左右,只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默打断:“某家断不会做那等万民唾弃之事。”
“昔年恩情,某家以命抵偿!”
宋默说罢,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手里的兵刃。
“冥顽不灵的蠢货!”
“今日就叫你……”
“咳咳。”
陈庆的轻咳一声,带着黑冰台的密探从暗处现身。
“大人!”
宋默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即使刚才刀剑加身,他都能慷慨赴死。
可一见着陈庆,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陈庆!”
领头的中年汉子心下骇然,目光飞快地在周围打量了一圈。
“正是本官。”
陈庆平举着火枪,发出不屑的嗤笑。
“听说你们一直在图谋行刺本官,现在我站你们面前了。”
“哪个来取我首级呀?”
黑冰台的密探来得不多,加上陈庆,总共才四个人。
但是他们全都配备了精钢劲弩,在这个距离下,一照面就能撂倒好几个。
中年汉子目光闪动,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动手!”
他暴喝一声,挥舞兵刃奋力跃起,当头朝着陈庆砍下。
哪怕身死,他也要拉上对方垫背!
砰!
陈庆神色平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口的火光一闪而逝。
飞跃在半空中的中年汉子胸膛上刹那间爆出一团血花,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剩余四人神色狠厉,被弩箭射倒了两个后,身上插着箭支仍旧奋不顾身地朝着陈庆扑去。
“大人小心!”
宋默迟疑片刻,箭步而至,长臂一揽,将离得最近之人拉得倒飞回去。
还未等对方做出什么反应,一双孔武有力的双臂就夹住了他的脑袋。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后,宋默怀中之人双目翻白,软软地倒了下去。
“大人……”
宋默抛开尸体,下意识就要去营救陈庆。
而两名黑冰台的密探早已挡在了前面。
从他们中间,伸出一根黑洞洞的枪管。
陈庆嘴角勾起,看着火绳飞快地燃烧到尾部。
轰!
火绳枪笨重、精度差,但是近距离发射的铅砂威力却极其惊人。
一团血花夹杂着碎肉四下纷飞,溅在两名密探的头脸上。
他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陈庆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汉子,对方狼狈地捂着染血的胸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二人的目光碰触在一起,不加掩饰的杀意清晰可辨。
“还有个活口,你们愣着干什么?”
他开枪的时候特意避过了心脏的位置,加上燧发枪的威力有限,短时间还要不了人命。
三名密探飞快上前,一脚踢开了中年汉子身边的兵器。
他们熟练地按住对方的手脚,检查了一下嘴里有没有暗藏的毒药后,再把麻球塞了进去。
片刻之后,中年汉子的口舌就失去了控制,涎水滴滴答答的从嘴角低落下来。
“陈少府,人我们就带回去了。”
“等有了线索之后,定然会向您回报。”
把俘虏捆扎严实,处理好伤口后,黑冰台的密探躬身作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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