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英有气无力地凿着石,脑子里却在飞速转着。她想起昨晚闻到的异香,正是闻到异香后才昏睡过去的。她心里有了计较,只待今夜了。
晚上战英依旧点起油灯,不一会儿,她便扑倒在桌上。锦绣和李氏紧跟着进了屋扑灭油灯,正待李氏要去搀战英时,战英抬起了头,手里攥着一方沾了水的帕子。李氏吓了一跳,缩回了搀扶的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战英平静问道。
李氏搓着手不安地低下了头,锦绣只冷冷一笑,轻启樱唇“这只是给你个见面礼,要你知道这工事大营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想要平平安安度日,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
战英安然点着一根蜡烛,烛光照亮她的脸“那么锦绣姑娘赐教,如何才够安分守己?”她心知如果不把话挑明,这样的事还会有再三再四。她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应付不知何时会射向自己的暗箭,她每日应付苦役已经很艰难,何况还要积攒实力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她脱离这里,去完成她的使命的时机。
锦绣见她如此淡定不禁有些着恼,既然战英打算把话挑明,她也就不再藏掖“你若想在这过的惬意,自可另寻他法,偏要与他人夺利么?你可知我为了脱离这苦海费了多少精力?”
战英端起油灯的灯碟,把油往地上一泼
“脱离苦海可以由他人渡,也可凭自己渡。依仗他人,兴许在苦海中央他便抛下你而去;靠自己,只要信念坚定,最终会渡过苦海,而我,只想靠自己!”
锦绣听完,有些怔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只愿自己一世过得轻松安逸便可。她虽不理解,但是见战英笃定的神情,竟然莫名相信了战英不会为了让自己活得轻松,去委身程三。
“好,那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了!”锦绣只不过想要护住她的利益罢了,并不想与战英纠缠不清。既然说清了,只要战英不触犯到她,她便也不再与她为敌。
战英也微微松了口气。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换过灯油后,战英翻开兵书里的阵法章。她自小就对阵法及机关最感兴趣。幼时央师傅为她找来各类有关阵法和机关的古籍,也经常与几位哥哥用棋子或沙盘演练阵法。她在阵法上的天赋极高,只用沙盘和棋子演练,几位哥哥经常在她跟前败下阵来。不过她也知纸上谈兵毕竟有限,战场上的情况变化万千且对手的思维也是变化着的,她真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所学能够在实际作战时候验证一番。
想到这,战英自己也因为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摇了摇头。除了巫国,其他国家并没有女子为官为将的先例,巫国以外的国家,女子入兵营需军法处置。
阵法章中的阵法她都在以前寻来的书上看过,她翻得飞快,直到阵法篇的最后一个阵法,看画出的图便被深深吸引住了,此阵法长短兼具,攻守兼备,精妙无比。她看向底下的注释“此阵见于越山战役,此阵一出,战家军败退二十里。后探知此阵出自千机谷,且用鸳鸯阵记之。”
千机谷?那不是只在传说中的吗?传说千机谷历来只有2位传人,每任的两位传人各收一名弟子。学成后这两名弟子便是千机谷的新一任传人。千机谷以阵法,机关,奇门遁甲见长,能得千机谷相助的军队在战场上尽得先机。
战英看完注释,再次认真看起阵法图。
鸳鸯阵阵形以11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对手的的重箭、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笑筅,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手,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真不愧是出自千机谷的阵法啊!战英惊叹到。败在这样的阵法下也不足为奇。战英更加认真地研究起了这个阵法,此阵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想找出此阵的破绽和弱点,她要找出破阵之法!
在遥远的靖都,一间密室内,一个黑衣人正在向前面背手面墙而立的男子汇报战英的情况。
“主子,战英这两日的情况大抵如此,没有发现她身上带有令符。是继续跟进还是斩草除根?”
那华服男子并没有回头,只认真看着墙上一幅画,那幅画上是一名通身帝王霸气的男子,分交三枚令符于三名通身黑甲,戴黑色面具的男子,黑甲的肩上画着龙形徽章。
片刻过后,他才缓缓开口“找不到…她就没用了。可惜了我设这么个局,还是没找到。不必跟了,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出三月她必死。无须出手就能除根。”
“是!”
下属隐去后,华服男子依旧没有回身,紧紧盯着画上的令符。这传说究竟是真是假?线报称当年战耀庭带一队人马靠近过的那座山,按描述定是辰元大帝的冥宫无疑,去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回来。那冥宫是有去无回的,既然他回来了,应该带回隐龙卫的令符的。难道传说有误?
他深吸一口气,卷起画,郑重地放于匣内。不管是真是假,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是真的,那令符也值得究其一生去寻找。万分之一一旦成真,便是千秋万代的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