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面,醋溜白菜和红烧肉全部吃完,一点都没有剩下,木桶里面还有一些米饭。
待到吴邵刚放下汤碗,文天祥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文大人,先前一直没有说话,是不是想着我在吃饭,你是朝中的大人,朝中议事之时,不会出现此类情况,否则就是不懂得礼仪,可是军中不一样,试想一下,若是在战场上面厮杀,难不成对方还会给你留下吃饭的时间,故而争分夺秒的吃饭,养足精神,就是必须要遵循的规矩,战场上的军士,时时刻刻都在生死之间徘徊,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也无法有那么多的讲究和礼仪,若是大战之前顾及到这些方面,恐怕性命就保不住了。”
文天祥连连点头,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吴统领说的是,军中的事宜,在下不是很清楚,不知者不为罪。”
“也不能够怪文大人,驻扎京城的诸军,有些依旧是讲究这方面规则的,毕竟他们要与朝中的大人接触,若是不懂得如此的规矩,岂不是被看轻了,依照我的看法,这算是入乡随俗吧,也颇为无奈的,我亦是如此,若是不再军营之中,我同样需要讲究诸多的礼仪。”
文天祥的脸微微有些红,这里面的意思,他岂能不明白。
“好了,说远了,文大人有什么需要说的,尽管说就是。”
文天祥明显有些犹豫了,但咬牙之后,还是开口了。
“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吴统领。”
“文大人请说,我洗耳恭听。”
“殿前司诸军、侍卫马兵司所属诸军,以及侍卫步军司所属诸军,悉数都展开了训练,据说这是学习的殿前司所属催锋军之做法,其实也就是学习吴统领之做法。。。”
“文大人,纠正一下,这不是学习我的做法,这是殿前司做出的决定。”
“不管是殿前司还是催锋军,那都无所谓,在下以为军队的确需要训练,但训练不能够成为形式,更不能够成为敛财之手段,近段时间以来,军费开支猛增,户部都有些吃不消了,连连叫苦,在下有些不明白,难不成军队训练,就需要大量开销,没有这些钱粮的支撑,就不能够训练了,推而广之,没有了钱粮,军队是不是就不能够杀敌了。。。”
吴邵刚微微摇头。
文天祥说的不错,现如今涌现出来的训练热潮,里面有太多的猫腻,大宋朝廷上下,不贪腐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军中掌控实权的军官,贪腐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有些是将手伸向了外部,有些则是将手伸向了内部。
不过这些事情,单单凭着文天祥,就算是喊破喉咙,甚至将性命搭上,都无济于事,没有谁会在乎一个八品官员的疾呼,皇上不会在乎,朝廷也不会在乎。
大宋朝廷这些方面的痼疾,已经无解。
文天祥品行的确很好,敢于大胆的提出这些问题,丝毫不在乎自身得失,可惜吴邵刚丝毫不看好文天祥。
有一种读书人,骨头很硬,坚持原则,丝毫不会妥协,更不会转圜,哪怕是搭上性命,也要坚持到底,这样的读书人,一辈子做学问是最好的,盘敲侧击批评当局也是可行的,但不能够进入到官场之中,一旦进入到官场,这等人注定一辈子坎坷,美好的愿望不能够实现,自身饱受折磨,很多时候还会将好事办成坏事。
这等人不懂得什么是时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遇见不平的事情就要出头,结果自身遭遇打压,想要解决的问题也被耽误。
文天祥应该属于这类人,压根不适合进入到官场。
历史记载,文天祥是贾似道的门生,但没有多长的时间,就开始在朝中讥讽贾似道,以至于多次遭受到打压,官路异常坎坷。
“文大人,有一件事情我要告知你,没有粮草,军队真的无法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作战之基本要求,你可知军中最大的威胁是什么,不是对方的强悍,也不是境况异常的艰苦,而是缺粮,不管多么强悍的军队,一旦缺乏了粮草,军士没有饭吃,开始饿肚子了,那么这支军队就彻底垮了,不要说作战,自身都稳不住。”
“至于说文大人说到的训练的诸多事宜,我不知道这些情况,我关心的是殿前司所属催锋军的事宜,其余的事情与我没有多少的关系,我更是没有权限去关心,文大人若是怀疑这里面存在猫腻,大可代表朝廷调查,发现之后严惩不贷。”
“该说的我都说了,今日军营里面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文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宜,那我就要暂时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