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天睡多了,到了后半夜,田苗说什么也睡不着了,这样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翻了一百多个身之后,索性起来不睡了,穿上衣服小心的来到院子里,听着清脆的虫鸣声,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睛眼,打了一套太极。
身体舒畅了之后,原本想回屋,再试试看能不能睡着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声响。
出于警觉的本能,她立刻弓身向声音的方向走去,来到了院子角落,她可以清楚的听到,是两个人的交谈声。
“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要是被发现了,那以后可咋有脸,在村里呆下去啊?”一个憨憨的声音,田苗只觉着耳熟,却听不出来是谁。
“你个傻子,咱们这事儿不管成不成,那都在村里呆不了,还是趁着他们家没搬之前,整点路费啥的。”另一个声音有些尖细,田苗十分确定,这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
只是因为他们都压着嗓子,所以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想到他们的身份。虽说之前的话没有听到,但从这两句就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是来偷东西的。
想到这里,田苗一时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开心。以前他们家大门从来不关,那也是连个猫影都没有,现在有贼上门,是不是说明自家在村民的眼中,成了富户了?
“他们家的田苗可不是个善茬儿呢,老舅他们家就是让她给整走的,前儿个娘和老妹儿,也被她们打得够呛呢。”那个憨憨的人原来是,孙氏的儿子齐占柱,那另一个应该就是王二驴了。
全村都知道,他俩从小就好,干啥都在一块儿。只不过这个王二驴,是个不学无术的,专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齐占柱的风评还算不错,只是因为他们走得近,村里的人也都不太搭理他。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咱干啥来了?咱是来偷,又不是抢。这个时辰了,谁不睡得跟死猪一样?她田苗再厉害,还以睁着眼睡觉啊?再说了,她一个黄毛丫头,咱两个大老爷们,还不整死她?”王二驴说得那叫一个顺溜,却是把田苗气得够呛。
好小子,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了,正好姐姐睡不着,就和你们玩一玩。田苗想着就轻手轻脚的向仓房走去,那门口立着一把劈柴用的小斧,随手抄了起来之后,见他们还没有动作,就躲到了柴垛旁。
他们在外面又听了一会儿之后,王二驴拉了拉齐占柱的衣袖,小声的说。
“你去他家的院门看看,我去他家后院儿,要是前门没拴,你就学猫叫。要是后门没拴,我就学狗叫,可要是拴上了,你就学狗叫,我学猫叫。记住了啊,别整反了。”
“知道了,你咋废话那么多?哪回不是这样啊?”齐占柱说完,就小心翼翼的向前门走去。
他们早就来了,为了等田家人睡着,他们一直蹲在他柴垛外边。因为田家是篱笆围的院儿,他们躲别的地儿,太容易被发现。
本来他们是想从柴垛爬进去,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家的柴垛后面的篱笆上,全是带刺儿的荆棘。
田苗听到后院和前院儿几乎同时,传来了狗叫声,就知道这是他们在打暗号,由于她并没有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所以并明白其含义。
但这并不影响她收拾他们,只要是想进来偷东西的,那就是一定得进屋才是,于是她快速的跑向堂屋,将堂屋门小心的完全打开,不是很亮的月光照射进来。
她小心的躲在了门后,打算来个守株待兔,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接着两个贼头贼脑的身影,就投射到了堂屋的地上,田苗一手拿着斧子,而另一只手则是攥着草绳的一头,另一头当然是被她系在了堂屋的桌腿儿上,这草绳还是冬天缠树苗时剩下的。
付氏说放到仓房里怕被耗子给嗑了,于是就挂在了堂屋的门后,不想却正好派上的用场。
等他们摸进来那一刻,田苗快速拉紧了草绳,完全没有防备的两人,一下子就是扑倒在地。
地上的土都被他们扑得,满屋子飞,看来定是摔得不轻。他们两个一看就是个惯偷,遇到这样的变故,竟然一声不吭,田苗当然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在他们倒地之时,就将手上之前挽好的绳结,套在了他们的脚上,然后一个膝盖压着一个。
将斧头往他们面前一立,冷声喝道:
“大胆的贼人,快快报上名来。”她这一喝,不只把地上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就连东屋的田占财夫妇,和西屋的田有金夫妇,也给惊醒了。
睡在厢房里的田家姐妹,倒是没有听到动静,一是离得有些距离,二是小孩子睡得沉。
“这是咋回事儿?”田有金最先出来,因为着急,上衣都来不急穿,只是攥在手里。
“爹,这两个是小偷,来咱家偷东西,被我正好撞见了。”田苗说着,将手上的草绳递了过去。
“你别瞎说啊,我们可是啥也没偷,不信你们搜搜看。”王二驴见齐占柱傻愣愣的,心里这个气啊。
“别想狡辩,你们才一进门,就让我给逮了,要是能搜出东西就怪了。爹,你捆结实点儿,谁要是不老实,就先吃我一斧子。”田苗说着,田占财就出来了。
“苗儿,你没事儿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咋一个人抓贼呢?”田占财见田有金捆的是两个人,心里这个后怕啊,要是出点啥事儿,可咋办?
“放心吧,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再来两个,也是挨斧子的命。”田苗说着比了比手上的斧头。
这时候,李氏和付氏也都举着油灯出来了,堂屋这一亮堂起来,田家人才看清来的谁。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田苗特意大张旗鼓的,把他们拉到了村长家,这一路上那是热闹非常啊。
而被捆得像粽子的两人,嘴里被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村民见他们被人家给抓个现形,无不拍手叫好,尤其是那些明知道被他们偷了,却苦无证据的。
不过也有不服的,孙氏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她儿子多么多么的老实本份,定是田家因为她们打了付氏,就怀恨在心。
所以指使王二驴,给她家齐占柱下套儿,不然的话,咋能这么巧,刚一进门就被逮了?
田苗真是佩服她的想像力,这样的人才,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一个网文界大神啊。可惜她早生了几百上千年,真真是埋没了,她这超凡的才能了。
“孙氏,你要知道,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只要你拿不出证据来,那就是栽赃。这事儿倒底是什么样儿,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还是官府见真章吧。”田苗的话一出口,全村儿一片哗然。
进了官府,他们两个少说也得蹲上一年半载的,虽说他们平日的作风,实在是不咋地。可要是蹲了大狱,这辈子都是罪犯,出来了,也不没有办法抬起头来了。
“呃?苗儿,这事儿咱是不是再商量一下?”田占财迫于村长的眼神压力,只好出面说话。
“爷,咱家到底是谁当家?”田苗面无表情的问。
“当然是你当了,这是全村儿都知道的事儿。”田占财虽说不明白孙女的用意,但他直觉认为她每做一件事儿,都有着她自己的考量,自己能做的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站在她这一边。
有事儿回家再说,在外人面前,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是要坚定的力挺田苗。看到爷爷的表现,田苗的脸色缓和了些,有这样一个毫无理由,永远信任自己的爷爷,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幸运。
“那我就代表田家,要求村长严惩他们二人。”田苗挺直了腰板儿,清晨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好像给她穿上一件,名叫威严的外衣。
村民们包括村长,一时之间,全都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全场一片寂静。
“村长啊,你可要救救俺家占柱啊,这孩子从小就老实本份,都是二驴那个小王八蛋,把我们占柱给带坏了。求求你啦,我们齐家,可就他一个独苗啊,要是进了大狱,这将来还有谁家的姑娘,能嫁给他啊。这不是要让我们齐家,断了香火嘛,村长啊……”
齐家的老太太,在家里听说大孙子出事儿了之后,连滚带爬的赶过来,一听田苗说要送官,立刻就昏了过去。
这会儿刚被人掐人中,给掐过来,立刻就扑到村长的脚边。
“齐婶儿啊,你这是干啥?现如今这事儿,也不是我说的算的,是人家田苗要追究。只要她不松口,这人就得往官府里送,谁说啥也没用啊。”村长说得好像在理儿。
其实他是不想管,先不是自己还有求于田苗,单单是为了他们这两个小混蛋,而得罪了田家,那是极不划算的事儿。要不然以他村长的身份,和田苗协商也是可以的,本来也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没有非送不可的理由。
齐家老太太一听,刚要起身,想要来跪田苗,却被田苗提前给制止了。
“齐家奶奶,你要是能好好说,咱们就说道说道。你要是连跪带求的,这事儿就一点余地也没有,我田苗年纪小,可受不起你这一跪。”田苗最看不上的就是,谁动不动就下跪。
“田苗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求你就放过俺家占柱吧,咱们就是做牛做马,也甘心情愿啊。”齐老太太听了田苗的话,索性就坐在地上,她现在两腿发软,就是想站也站不起来。
“齐家奶奶,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他们做的事,让我太害怕了。咱们家是比过去好了,可也没有说富成什么样儿,再说了,咱们家可没有关着门,自己闷声发在财。而是喊着大伙儿一起干,现在全村有多少人家靠着咱的工钱过日子?结果好心没好报。”田苗本来还想着,找个什么名义,把这些话说出来。
让村里的人们,都明白她们田家,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别被稀泥糊了眼,不知道自己应该拥护谁。
在村子里生活,想要过上消停日子,那就必须打好群众基础,否则的话,早晚会出大乱子。
“咋都不吱声了?刚才那吵吵扒火儿的劲儿呢?我田苗对村里的人,可是没有一点不是的,可大伙是咋对我的?
在背后说我闲话,坏我名声,要是我做了,谁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可是要是我没做,谁说了,那是存心给我填堵。
大伙都这样对我了,我还用得着念什么乡情吗?你们以为我们田家,离了你们就做不成事儿了是不?告诉你们,给你们发一年的工钱,都够我们买回长工的银子了。
那长工可是十年、二十年的,只要花一次银子,管着吃喝,永远都不需要发工钱。你们都会算,哪个更合适?我们是手里没有银子啊,还是没地方安置啊?为啥一直用村里的人?
那是因为我爷说,咱们村儿太穷了,让我带着你们一起富起来。我们田家把心都掏出来了,可你们是咋做的?
别的不说,就说前几天,我奶和孙氏吵吵,你们谁出来劝了?后来她们打起来,你们那么多人看热闹,就没有上去拉仗的。
我奶多大年岁了?你们咋就看得下眼儿?将心比心,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顾念着情分,可是你们呢?
谁念着一点儿了,现在更是过份,居然偷上门儿了,你们俩个也不长脑子想想。这银子能随便放在家里吗?要是都放在家里,那镇上的钱庄不都关门了?
他们两个人必须送官府严惩,以后我田苗和谁也不讲情面,别人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田苗的一番下来,把整个合田村的人,全都给教训了。
原本那些看好戏的,也全都紧张起来,人家田苗说得清楚,要不是她们家的储木场。全村至少一半的人家,都得挨饿,她要是真的一狠心,买了长工回来,那自家的日子,可咋过啊。
一时之间,大伙纷纷向田苗表着自己的心意,虽说七嘴八舌乱糟糟的,但意思也都差不多,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
无非就是认错,表态,而站在人群里的梁七姐儿,却是感动后背发凉,因为刚才田苗用着一种,寒彻心骨的眼神,直直的注意她良久。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最后,居然送给自己一抹,意味深长的讥笑。
“大伙都静一静,这么吵田苗就是长了在百个耳朵,也听不清个数啊。”村长见田苗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只好出面把场面控制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刚才田苗说完话之后,大伙对她就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
从这些村民虽说极力的向她表态,却自觉和离她有一段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言语中也多了以往所没有的,尊重与讨好,就连站姿,也由之前的挺立,变成了卑躬屈膝。
“这个丫头不一般啊,臭小子,眼光不错。”江爷爷捅了捅坐在他身边的白易然。
“江爷爷,你小声点儿,要是让人听到,咱们的脸就丢大了。”白易然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一抹红。
“怕什么,我不就不信,底下的人,谁能发现咱们的身影。”江爷爷自负的说。
“江爷爷,我求你了,咱们小点声,还有你别乱动,我现在不能动真气,这要是掉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白易然见他没完没了,忙装起可怜。
“行了行了,真是麻烦。”江爷爷这才想起来,白易然中了那妖妇的毒。
底下的村民们别说现在精力,全都放在了田苗的身上,就算是刻意向上看,也没有办法在那高十几米,浓密非常的树冠中,发现两个小小的身影儿。
“苗儿啊,咱们咋说也是血亲,我这当姑爷的,就托大一回,和你商量商量,你看行不?”村长等大伙安静下来,这才开口,众人听了村长的话,纷纷屏住了呼吸。
“姑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村里别人说话不好使,你和族长说话,那我还是得听的。只是不敌姑爷你,想商量哪个事儿?”田苗微笑着说出,让众人心底一寒的话来。
“当然是这储木场用工的事儿,这两个臭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犯了事儿,自然要送去官府。不长长记性的话,将来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呢。”村长有些艰难的说。
此时齐家人听了村长的话,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村民给挤到了后面,没一会儿,齐家人就都到了人群的最外面。
他们不管怎么往前挤,也挤不进去,就算他们喊破了嗓儿,也没有人回应。
“关于这用工的事儿,我倒是可以继续,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谁坏了我的规矩,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田苗原本也没想真的不用他们,刚才不过就是吓吓他们,现在达到了预期效果,自然见好就收。
“那是当然,要是将来谁坏了规矩,就算你不计较,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村长也明白田苗的目的,现在不过就是顺水推舟。
“苗儿啊,他们两个虽说平日里,就是两个混小子,但咱们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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