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诶?”
“为什么会这样呢?必须从宗教的源头谈起,当然没功夫长篇大论,所以我将尽量长话短说。最初人类惧怕或喜爱某些具体的的东西或不具体的表象,于是原始的宗教——不如称之为巫——诞生了,被惧怕或喜爱的那个东西或表象渐渐成为了最初的‘神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神明,因为从未真实存在过,这点下面会继续谈到——人们企盼从被它们升华的‘神明’那里获得对自身的益处,所以‘神明’随着文明进程的发展变得越发神圣不可企及——成功获取益处的人更加恭敬、不成功的人也更加深了对神明的高深莫测的度量。”
“那么,神明是从远古时期开始就诞生于世的?”
“以我的见识来看,并非如此,上面提到的,从历史学角度发掘出来的原始社会‘神明’从未存在过,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属于远古崇拜的神明自我存在以来仍行走世间的,而我姑且可以算作最早一批存在于世间的神明,既然没见过更早的,那就当做它们从来未存在过吧。”
“神奈子小姐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始存在的吗?”
“的确不知道,但这还不完全是令我本身也感到惊异之处。”
“还有?”
“大多数原始巫教发展到大约西元前三千年左右开始,便有了较为完备的体系,开始成为成熟的宗教,一个成熟宗教一般包括宗教核心外围平民中流传的神明作为可见可感受的‘人’的故事和真正信徒所遵从的一套完整的崇拜仪式,但重要的不是故事,而是核心信徒们从宗教仪式中所表达的崇拜,这些系统性的崇拜可谓是让神明真正显现于世间的第一催化剂。
即便早期成熟宗教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之后兴起的宗教也脱离不了已成型的框架,框架的核心是崇拜,无论崇拜的是偶像还是心中的光辉。总之到这个成熟时期,‘神明’本身已脱离人性,也就是不再拥有人的出生、成长、衰老、死亡这样的时间意义的轨迹概念。我、包括所有第一批神灵大概就‘诞生’在这个时期,这个问题直到数千年后的如今我才开始意识到并正视它。”
“那么让神奈子小姐惊异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说吧,不包含诞生意义的神明究竟如何诞生,这个问题人类不可能去正视,但身为神灵本体的我修行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不可能也不愿回避的。”
“为什么不回避?人类学者也总是回避一些闹不明白的问题啊。”
“事关我作为人的修行,不知从哪里来就不可能知道到哪里去,更不可能把路继续走下去。”
“我记得人里租书店的小玲提过一些关于神奈子小姐的人性化故事传说,而且似乎在外界仍有流传呢。”
“是的,但神话故事是宗教的副产物,并非正式宗教会去正视的东西,故事流传到今天早已掺入太多历史各个时期中人类对神明的臆测,所以没有多少事实的参考价值。真正让神明‘诞生’和存在的,不是听故事的人,而是对神明坚信不移的信徒。”
我总结出了两个要点:“神奈子小姐首先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开始存在的,然后,对不应该有开始的神明却事实上拥有一个开始感到不可思议。”
“不错,这个问题也可以这样看,风并非我开始存在之后才刮起来的概念,不论我是否存在,风不可能消失,但事实上我作为日本本土的风神诞生于世,风和我之间变得不分彼此、无所谓先后,或不如这样说,风和风神‘自从风神存在之后’便不再能区分谁先谁后的问题了。”
“如果我弄懂了神奈子小姐的意思的话,我想您这句话里‘自从风神存在之后’是没有逻辑意义的,因为定义上来说风神并未有开端,而是一直就在那里。”
“爱丽丝小姐不愧是魔法使型的学者,很快就明白了我的问题,不错,这就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我有一个取巧的想法。”
“说说看。”
“神明的确一直就在那里,和宇宙没有区分,但坚定的信徒将神明从虚无中拖拽出来,成为了它们的神,这样想不是挺简单吗?”
“如果有这么简单,神明的修行就该是重归虚无了,但爱丽丝小姐觉得我现在像什么?”
“更像被问题困惑的人类学者。”
“是的,神明的修行进行下去不是变得虚无广大,反而越发接近人,何况若要从虚无中拖拽,首先要把虚无定义出来,但这是很难下定义的东西。”
“我只是个年轻的魔法使巫女啦,不可能解答神奈子小姐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