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拾看完孟军来的信,很快也回了信,吩咐林冲赶紧快马加鞭寄出去。
林冲不敢有违,连午膳都还没用就先跑去驿站寄信。
回来的时候,玉拾已用完了午膳,是壁虎亲自下厨的手艺,色香味俱全。
玉拾让壁虎给林冲留点饭菜,林冲一回来便先用了午膳,用完便让玉拾再一次支使出去:
“去探探,曹允最近有什么动静,要详细的,时间、地点、事情,所有前后有关联的一切都给我查个清楚,然后回来禀报我,你可以回衙门找帮手,但务必要做到不让太子府、曹允或其他人察觉。”
光听着,林冲就觉得任务艰巨。
那是太子府啊,是太子身边的第一幕僚啊,而且心智谋略过人啊……
林冲刚啊完三个,便又听到玉拾交待的话紧接着又砸了过来:
“先探探曹允的行踪报我,再细细查他近月来的所有动静,还有,叫洪烈过来。”
玉拾说完抬眼,便看到林冲一副难以消化且满面苦恼的模样,不由多问了一句:
“林冲,你最近有麻烦事?”
林冲一怔,下意识反应地摇头。
没有?
没有就好。
再挥挥手,玉拾示意林冲可以退下办事去了。
林冲走后,玉拾移到院子庑廊下藤制的躺椅躺下,在那里悠闲地摇啊摇,脑子里也想着事情。
壁虎很快搬来一张矮桌、一个红泥炉子,整套茶具与碾茶焙茶的专用工具,还有一张矮凳子坐到玉拾躺椅侧面,然后开始碾茶焙茶,再泡出色泽清碧味道芳香的茶汤来。
递了一杯给玉拾后,她自已也端起一杯慢慢轻啜着。
玉拾敲着躺椅扶手,曲起的手指指骨与扶手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小壁,你了解楚京么?”
小壁放下杯子,点了点头。
张东胜是她的楼主,楼主一直久居京中,黑木楼的总据点也在京中。
别说她,其他黑木楼成员也都算了解楚京。
听到壁虎点头说了解,玉拾噌一下坐了起来,好在壁虎够处事不惊,没让她一惊一乍地给吓着。
“张东胜,也就是你们的楼主,他是不是很了解京中的所有事情?”玉拾郑重地问壁虎。
壁虎刚才没被吓着,这会被吓着了,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大人……”
“一定很了解对不对?”玉拾抢过话来,把杯子往矮桌上一放,还剩半杯的茶汤漾了又漾,她荡出笑容来:“小壁,说说呗?”
壁虎望着一脸笑成花儿的玉拾,她知道那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
玉拾这是要她把楼主知道的事情,自她嘴里套出来。
可说套吧,也不准确。
玉拾这态度这方式,完全就是走柔情路线。
要命的是,她还真有点不忍拒绝!
轻咳了两声,壁虎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从哪点说起,干脆问玉拾:
“大人想听什么?”
玉拾见有门,赶紧打蛇随棍上:
“我问你答?”
壁虎无法克制地点了下头。
“我想知道现今局势,京中谁最有可能与铜钱知县案有关?”玉拾立马问出最想知道的。
壁虎却被难住了:“这个……”
玉拾问:“张东胜没说过?”
“楼主派我北下南黎府之前,曾说过一些,但与京中无关,只大略说了说南黎府与珠莎县……”
“那就说说南黎府与珠莎县!”玉拾当机立断。
壁虎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把之前从张东胜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理了理,然后开始说道:
“珠莎县虽然没有我们黑木楼的据点,但南黎府有,两地又很近,所以铜钱知县案案发时,我们便收到了消息……”
与珠莎县衙初时急于破案不同,黑木楼收到消息后的隔日,便收到了蜘蛛令牌。
玉拾问:“你们知道张知县与孟知府的事情?”
壁虎道:“知道,孟知府意外救下张知县嫡长女张小姐的事情,楼主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消息,张知县与楼主向来就像亲父子一般,所以对于张知县的事情,我们整个黑木楼的人都很关注,特别是庆安县据点,那一回那里的领头人蜘蛛就被楼主狠狠训了一顿!”
为此,蜘蛛萎靡不振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被张东胜派到江南执行任务,壁虎自此就没再见到蜘蛛。
再次听到蜘蛛在江南执行任务,玉拾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可又觉得壁虎约莫不会答,或者说壁虎应当不是很清楚,这点她还是得去问张东胜才能得到答案。
“张东胜听到张小姐险些被害得自尽保名节一事时,除了大怒之外,他当时可还说过什么?”玉拾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壁虎可以回答她。
壁虎记得当时张家大宅里,她与蜘蛛同被叫进了外书房,蜘蛛是被叫进去训的,可叫她进去是为了什么,至今她还没想明白。
不过当时张东胜气得差些咬牙跺脚的愤愤之色,及几近咆哮出来的话语,壁虎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楼主说,他们这是要自寻绝路,大的贪心不足,小的更是贪心不足……”
自寻绝路?
大小贪心不足?
玉拾沉吟着,半晌道:
“张东胜没明说?”
壁虎摇了摇头:“没有,楼主那会是说一句断一句,都是怒极的愤言……楼主很看重张知县,那些人不该算计到张知县的头上。”
壁虎总觉得后来张东胜的安排个个有深意,可那深意又让人捉摸不透。
至少她没瞧出个意思来。
玉拾示意壁虎重新碾茶粉,重新泡杯茶,重新将壁虎自张东胜当时怒极冒火的神色中拉回来。
壁虎开始敲下一小块茶饼,然后碾茶、焙茶,再提起银壶,泡上滚烫的热水。
玉拾已然躺回躺椅里,她仰卧着,不必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
这会日头正中天,也就偏了一点点,还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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