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叫郑元柔。”依然沒有移开视线,阿史那灵娇俏的小脸之上布满倔强的神情:“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你现在就一个妻子,娶了我又能如何?再说,这样你也能顺利完成求亲任务,突厥和齐国,从此便是坚不可摧的盟友关系了。”顿了顿,她的语气坚定而不退缩:“这样,你还要把我往外推吗?”
她清楚地知道,这次的求亲,说白了不过就是一场政治交易。那么多求亲使者蜂拥着前來巴结她,想破了脑子地讨好奉承她,所图的,不就是想要和现在风头渐盛的突厥联合么?她虽然为人直率,却也不是傻子,她很明白自己身处其中,充其量就是一枚颇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她不怪她父汗,她明白他的无奈,她也心甘情愿地扮演着自己这一天真公主的角色,可这并不表示她就不渴望一份真正的幸福。而齐国兰陵王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明,让她在那么多人里,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再也不愿移开视线。即便是飞蛾扑火,那她也认了,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她发誓不要放手,哪怕是抛弃女儿家的矜持,她也要尝试去抓住他!
定定地凝视着身边之人许久,长恭确定她是认真的,于是连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是敛去,面色沉静地开口:“抱歉公主,即使求亲任务失败,我也不能答应娶你。”
“为什么?!”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却也不想他会这么干脆地就出言拒绝。阿史那灵的眸子瞪得老大,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沒有人,会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抉择时,还像他那般轻易决绝而不留丝毫的余地。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
看到她那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长恭倒是有些忍俊不禁,将视线移向远处,他不答反问:“那公主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喜欢我、想要嫁给我的?”
因为什么?阿史那灵以手托腮,下意识地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題來。
她也说不清因为什么,只知道兰陵王高长恭的名字她早已如雷贯耳,在前些年他镇守边关之时,她便多次听族中的勇士们用一种满怀敬畏的语气提起这个名字。突厥人尚武,对武功卓绝之人,即便是对手,也会给予相当的尊重,所以从那个时候起,那个人在她心中就成了无所不能的战神,沒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他。
少女的芳心总是容易迷恋传说中的英雄,特别是当这个英雄,还长了一张颠倒众生、几乎令天地都为之倾倒的绝美容颜之时,那种迷恋与爱慕便更加不可收拾。因此当长恭第一次以真容出现在可汗金帐,阿史那灵便深深地陷进去了,她的眼里耳里再看不到听不到其他,她的世界里,从此只剩他的存在。如果非要说为什么,那这,便算是理由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长恭也沒听到她回话,好在他也并不感到意外,当下便是继续说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仅仅凭着直觉,你就那么坚信我会是你的良人,会是你一生幸福的归属么?”
“我……”阿史那灵不服地刚要回答,却见长恭忽然站起了身,远眺邺城的方向,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变得温柔起來:“何况,我已经有了所爱之人。纵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我也无法容忍自己在拥有了她之后还娶别的女人。”
“我可以做你的妾!”“唰”地站起身來,阿史那灵毫不犹豫地道:“我可以不跟她争抢名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让我跟在你身边!”
“可是那样对你不公平。”沒有回头,长恭的声音忽而沉重地似是一声叹息:“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不能干这样的事情。我和她之间,容不下任何人的插足,我允诺要给她独一无二的爱情,所以,再也给不了别人。”
“那如果我不奢求你的爱呢?”眼眸中的希望支离破碎,可阿史那灵还是放下了尊严,苦苦哀求:“只是让我去爱你,难道也不可以么?”她不信,难道就真的沒有两全之法了。
摇了摇头,长恭的语调坚定地沒有丝毫转寰的余地:“不可以。得她为妻,是三生有幸,爱她护她,是责任所在,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承诺,我只许她一个,也只为她一个人办到。”缓缓回眸,他静静地看着她:“其余的,再多,我也只能辜负。”
“一生一世,一双人……”被那样美好的誓言震住,阿史那灵许久才回过神來。慢慢抬头,她看着他,眼底有泪,但面上,却是带了笑:“我好羡慕你妻子。”
“你也会找到那样一个人的。”长恭面露浅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近乎失魂落魄地喃喃出声,阿史那灵转身离开,连背后的月光都显得凉薄。终其一生,也再不可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