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來就沒有错,他只是不幸地喜欢上了像她这样一个沒有心肝的女人。而说起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骂他卑鄙,毕竟他从头至尾就沒有伤害过她,倒是她,借着他对自己的感情屡下杀手,若非他福大命大,恐怕都是去往阎王殿投生好几回的人了。
这般想着,她脸上的愧疚之色便浓郁了一些。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她轻轻地,抚上其中一道痕迹略新的伤疤,语调在不经意间便是染上了点点温柔:“这里,还疼么?”
在她指尖轻触上自己胸口的一刹那,宇文邕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來。那只纤长洁白而柔若无骨的手,好像在须臾之间便抓住了他的心,奔流的血液快速汇聚到同一点,他的声音也是情不自禁地放柔了下來:“早就已经好了,只是当初伤口太深,现在每逢阴雨天气都会隐隐作痛,受不得凉罢了。”
低低地叹了口气,望着自己亲手造就的杰作,清颜似乎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消失了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不该,不该那么自私的。
“都过去了。”握住她的手,宇文邕的神情里也是多了几分感慨之意:“清颜,只要你能够接受我,即便为你受再多的苦,我也甘之如饴。”
他从來就是一个冷静自制的人,很多时候,他并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和平素针锋相对完全不同而显得格外柔和的她,他所有的伪装都被倾卸而下,再沒有一点的保留。
所爱之人的一点点善意温存,有时候,就是那么轻易地成为了穿肠毒药,哪怕一颦一笑,都可以叫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清颜面色赧然,似有所动,被握着的手不动,另一只手徐徐抬起,像是要环上宇文邕的颈项:“对不起,宇文邕,真的很对不起……”
话音未落,她已绕到他脖颈后上方的那一只手掌便是猛地一记手刀劈下,纵然因着软骨散的缘故,再无以往的力道,可到底是气势残存,雷霆万钧。这一下,若是猝不及防被击中,就算武功再好,也难免要昏迷个一时半会儿。
这,便是她唯一能想出來的自保之招!
“啪--”
预想之中的闷哼声和倒地声均沒有出现,倒是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斜刺里忽然探出,后发先至,一把便攥紧了她的手!
“你……”一声痛呼被生生压下,手腕上施加的力量大得像是要将她的胳膊拧断,清颜紧皱着眉头,只是看着跟前满脸沉怒的男子,沒有开口。
她能够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她也早就想好自己方才那一击如若失败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是,她依旧感觉到无比的绝望。难道,机关算尽,她终究还是无法避免走上这一步的结局么?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第二次伤我的机会么?”语气中原有的柔情蜜意尽数散去,宇文邕此刻只余满腔的愤怒:“苏清颜,你认命吧,我绝不会,再给你逃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