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來承担,那就让我來吧。”
反正他早已心在地狱,那身在不在,又有多大的关系呢?至于后世骂名,呵呵,人都不在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从來的愿望,就不是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帝王,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而今的一切,说到底也都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过眼云烟,何须执念?他终究还是想通了,不过可惜,似乎已经太晚了。
被他语气中那么浓烈的萧索气息感染,宇文宪一时之间都变得有些怅然起來。然而当不经意游走的视线滑过宇文邕手中那无比熟悉的某样物件之时,他却是忽然就回过了神:“四哥,你又……在想她了么?”
“嗯?”沒意识到他会这么快就转换话題,宇文邕先是愣了一下,眼神在片刻之后便是重新浓烈起來:“是啊,又开始想了,想她在齐国是否一切安好,想她现在在做些什么,想她会不会,还在恨我……”只是这般遥远的念想,到头來也不过是徒劳无益吧?
“清颜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上天都会庇佑她的,四哥你用不着太过担心。再者,你们之间的心结如今也解开了,以往的所有,都会被时间冲淡的。”自从那日黄河岸边放任她和高长恭安然离开,宇文宪就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宇文邕这样宣之于口的倾心之念。这在他看來,的确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桩,因为这一次,他看得出他是真的放下了。
“希望吧。”淡淡一笑,宇文邕将匕首重新收好,眼底却是隐约有着锐利的锋芒闪现:“现在齐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感受着他恢复如常的语气,宇文宪也是着实轻松了一口气。俊朗的面容之上一闪而过势在必得,话语之间自然也是信心满满:“虽说表面上看起來还是一派正常,但是内里的风起云涌自是少不了的。那个齐国小皇帝荒淫无道,对段韶的死不闻不问,已经令得不少大臣寒了心,据说现在的齐国朝堂之上,除了高长恭等人还多有谏论之外,余者根本就是连声都懒得坑。想來,高纬的做法是真正触犯众怒了。”
“是么?”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宇文邕倒是沒有对此太过掉以轻心:“斛律光那边怎么样了?他跟段韶的关系那么好,想必也是会有所动静吧?”
“呵呵,四哥果然是神机妙算。”点了点头,宇文宪如实说道:“根据我们的人不久之前传來的消息,斛律光已经回到邺城了。以他那样耿直的脾气,再加上高长恭,这样的两个人和小皇帝撞上的话,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居然这么快就回去了?”微微诧异,宇文邕的心神却是在下一刻就迅速地被另一件事情给吸引住了:“高长恭这么跟高纬对着干的话,恐怕……”很快就要布上段韶的后尘了啊。
“那四哥的意思是……”明白他的顾虑所在,宇文宪也是大概能够琢磨出一些关键。
清颜再怎么说也是高长恭的王妃,一旦那个人有事,以她的性子,估计怎么样也避免不了。所以四哥他,大抵是在为她忧心吧。
“秘密传令给潜伏在齐国的细作,让他们时刻关注兰陵王妃的一切境况。必要时候出手相助,旁人不管,却是一定要确保清颜的安全。”冷然出声,宇文邕的神色比之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紧张。
他要那齐国覆灭,他要这天下一统,可是他更想要的,只是她的安然无恙。
清颜,无论过去如何,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