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睡袋的拉链,摸了摸自己有些酸痛的脖颈——那儿似乎有个小小的针眼,大概是被注射了麻醉剂的痕迹。昨天新收的小跟班莱茵哈特·缪洁尔躺在她的身边另一个睡袋里,看起来药效还没过的样子。
屋内暖气很足,因而阿尔托莉雅即便穿着白色的睡裙也不觉得冷。她赤脚踩在木板上,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的窗帘——
大把大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入,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成了金色。不远处海浪迭起,她听见的海潮声就是从此而来——
“早上好,加百罗涅的小淑女。”
低醇的嗓音带着丝慵懒从阿尔托莉雅的身后响起,她猛地扭头,只见一名黑西装的男子带着礼帽,手里端着被浓郁的黑咖啡。
黑咖啡的响起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飘散,男人望着她戒备的神色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
“圣诞节快乐,要来杯咖啡吗?”
等莱茵哈特从麻瓜们邪恶而可怕的“魔药”中缓过神来时,不同于阿尔托莉雅睡醒时耳旁小清新的海浪声,他耳畔响起的——是一片枪林弹雨。
莱茵哈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被锁在一辆漆黑的普通四人座轿车上,车速之快转弯之急完全超乎他对“麻瓜很脆弱”的这个认识。
还没等他理解窗外那些啪啪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开车的黑发男人已经一个急转差点将整个车尾甩出去!莱茵哈特即便算是被绑在车座上,也被这一下方向盘的猛打猛地甩上了车门,撞了一个眼冒金星。
然而,于他的茫然不知所措正好相反。不知何时换上了桃红色呢大衣的金发少女对之前的转弯,狠狠骂了一句意大利语,伸腰往前一探,在男人略带纵容的动作下拔出了他放在腰间的柯尔特,紧接着毫无惧意和准备的扣动扳机——一枪击碎了后座玻璃,第二枪击中了正后方追击轿车的前视窗。
当莱茵哈特听见听第三声枪响的时候,追在后方的轿车猛然间像是失去了对方向盘的控制一般,忽然左摇右摆开始打滑,随后轰的一声撞上了左侧的同款轿车,在莱茵哈特的面前激起一阵金红色的爆炸。
“轰——!”
莱茵哈特还没来得及在这近乎恐怖的视线中反应过来,开车的男人通过后视镜往身后看了一眼,轻笑一声,紧接着连瞄准都无,便从方向盘的下方突兀抽出一把军用匕首,目不斜视地掷出打开的右侧窗户——被甩出的军刀毫无偏差,接着惯性和男人掷出的力道,毫无悬念的扎破了对方的左前轮——男人嘴角微微扬起,方向再次猛地一转,试图跟上的轿车立刻在他们身后呯呯呯地翻了车,直直甩出主干道十几米,才冒着一阵阵黑烟卡在一家废弃工厂的仓库边!
莱茵哈特忍不住想起来意大利前施奈德·玛门的命令——“麻瓜很脆弱,缪洁尔,你要保护好阿尔托莉雅·加百罗涅,这就是你能否继任‘萨麦尔’的条件。”
莱茵哈特捂着撞得生疼的脑袋,看着“脆弱的”加百罗涅的小姐双手握着一把黑色的管子,躲在后座下,却不时透出脑袋对准身后追击着的最后一辆轿车就来上这么一枪——
望着最后那辆车因为子弹的骚扰和开车者的奸诈,在莱茵哈特毫不意外的眼神下哗啦一声翻出围栏坠进了浅海的结局……他望着自己被绑着的双手,又望了望那两个在五分钟内摧毁了三两追击者的麻瓜,只能想到一个词——
莱茵哈特:“……呵呵。”
“卡鲁卡沙的人。”阿尔托莉雅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望见的细节,“只有他们家才这么骚包的喜欢连车都恨不得打上标记。”
“你惹上了卡鲁卡沙?”
大概是已经甩掉了追踪者,开车的男人总算想起汽车中除了油门还有一个构造叫做“刹车”。在渐渐缓下的车速里,他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不觉得是来找你的?毕竟,你可是加百罗涅第二位的继承人。”
阿尔托莉雅冷笑一声,一手毫不犹豫的将枪从后座抵上了男人的后脑勺:“得了吧,他们巴不得我活的好好的,最好长大后再和恩佐来个继承人之争给他们捡点便宜——从西西里抓走我这种事到现在还没过十二个小时,以现任卡鲁卡沙的能力,能知道老卡鲁卡沙也不会死不瞑目。”
被抢抵着的男人没有丝毫紧张,他伸手压了压帽檐,只是这个都做就让阿尔托莉雅紧张的出了汗——下一秒,在她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自己手里攥着的那把柯尔特M1911就又回到了男人手里。他优雅的将枪重新插|回去,对待被自己推进副驾驶座的小姑娘绅士无比的笑笑:“加百罗涅小姐,我允许你借走我的枪,不代表就愿意送给你。”
说着,他将之前恩佐送给阿尔托莉雅那把适用于特殊弹的装饰枪扔回阿尔托莉雅的怀里:“我觉得,还是这把枪比较适合你的气质。”
阿尔托莉雅对比了一下敌我实力,最终不甘不愿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我不觉得有能力在切西亚和Timoteo眼皮下绑走我的人,目的会是钱或是加百罗涅。”
男人轻笑一声,缓缓地将车停在郊区另一栋别墅前。他转头望向阿尔托莉雅,弹了弹帽檐:“如你所见,我是个自由杀手,你可以称呼我为Reborn。”
“至于原因——”男人摘下了帽子,深邃的黑色瞳孔紧紧地盯着阿尔托莉雅,“我听说加百罗涅家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拥有一种奇妙的力量……”
男人拉长了语调,嘴角带着迷惑人心的微笑:“而我,恰巧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