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很久,黎锦也想不通,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不跟骆飞摊牌。
他只是默不作声把骆飞的手机放回去,接着动用自己积攒良久的人脉去调查那条条匿名短信的来源。
舒慕的那一眼,让他不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想,舒慕当年连杀死自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所谓的坚持,又值几个钱呢?
骆飞的手机在第二天早晨,被助理不小心碰到手中,虽然抢救迅速,但电板进水,彻底报废。黎锦顺势给他换了新手机和新号码,那些恼人的短信停了下来。同时黎锦又弄了点别的边角佐料分散他的注意力,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满心里装着比这件事还大还重要的事,那所谓照片也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都知道骆飞是为什么神不守舍黎锦还搞不定他,也太无能。
眼不见为净,黎锦发现,只要见不到那些短信,骆飞就是个认真好学的好孩子。他虽然心眼直了点,但悟性还是有的,任季麟又很会**演员,到第二天傍晚,他就成功扭转了全剧组对他的印象——当然,黎锦事后想想,大概也有自己威胁他再不好好表现就带他回家叫他以后别混了的作用。
与副导演的两天约定算圆满完成。
当天晚上收工后,黎锦用骆飞的名义请剧组在影视城外面的重庆火锅吃夜宵,席间他接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压低声音,对他说那匿名电话的归属人未登记,售卡人找到了,是个路边摊。
而且这电话的源头,骆飞也在查,而且查得比他早多了。
黎锦挂了电话,对着觥筹间脸蛋红扑扑的骆飞冷笑。
真是养养养,养出个白眼狼。
他知道一天不找出那个在背后装神弄鬼的人,这件事一天没有了结。可心里却不知怎么了,一想起这件事就无比倦怠,仿佛心里头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催促他尽职尽责,帮骆飞清理掉暗处的礁石,另一个却在不停嘲讽,他为一个人掏心掏肺苦心孤诣,结果那人不仅瞒着他恋爱,出了这种事还不告诉他。
他无数次想掐死那个嘲讽的小人,告诉自己,别被舒慕那一番别有用心的话影响,骆飞不过自作聪明了点,还有救。
到底没下得去手。
黎锦把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那刻,冷风呼啸着倒灌进他敞开的衣领。他用力扯了扯大衣,抬头望去。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间,天空像被切割成象棋的棋盘,秩序井然却……身不由己。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唇角却换上了和善的笑意。
推开粤式餐厅的门,黎锦还没对侍应生言明桌位,头顶已经传来响亮的呼唤。
“黎锦!”
黎锦抬起头,tim从二楼竹制屏风后面探出头,对他招手。
“在这儿,快上来。”
寿宴之后,黎锦一直断断续续与tim有联系。一来这位是穆老最在意的孙子,一来tim自己就是知名新人导演,前途不可限量,更有一来,tim想回国投拍电影,剧本给黎锦看过后,黎锦提了不少意见给他,tim便将他因为知己,剧本几经修改,每次都先发给黎锦过目。
可惜,黎锦看了几次,都觉得他想拍的是一个美国版的“中国故事”,不光不接地气,更加不知所云。
寻常人见他这故事早就退避三舍,黎锦却从其中隐约看出点希望,仿佛现如今这一塌糊涂的剧本只是美玉蒙尘,一经琢磨必定大放光芒。
于是tim请他吃饭,他便欣然赴约。
tim的母亲是广东人,他喜欢吃腊肉饭和港式小笼,这家餐厅是他中学同学的产业,因此日常朋友聚餐大多选在这里。黎锦这人不挑食,胃口又很好,点餐重任放心大胆交给tim。等餐的时候两人闲聊,不知不觉就把话题扯到了电影身上。
黎锦说:“你的创意是好的,只是不太合时宜。”
tim说:“合时宜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我搞些3dimax的噱头?玩弄那些技术花样?那样还是电影?”
黎锦说:“技术玩得好,观众喜欢,也是一种本事。”
tim说:“我同意那是种本事,但那不能成为电影的全部。”
“……”黎锦觉得他跟骆飞肯定聊得来,“好,那我们回到故事本身,如果你仍旧希望保持故事内核不变,那最好换一种表现方式,沉重的现实题材也许会叫好,但绝对不会叫座。”
tim问:“什么表现方式?”
黎锦说:“例如喜剧?夸张的叙事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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