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穿这样合适吗?”浅绿色银纹度花上衣,鹅黄色点缀着零星几朵栀子的长裙,腰身略收,不紧但也不会显得空荡。梳简单的流云髻,仅戴一支顶端镂凿莲花的步摇,微一晃头,乳白珍珠璎珞随之摆动,映衬的云丝更加乌碧亮泽。
柳语望着铜镜中苍白难掩病容的女子,嘟嘴道:“虽然这样也很美,可,我总觉得素淡了些!”
“素淡点好,你家小姐又不是去选美,何需艳妆丽服?”她肯赏脸参加夏侯景睿所设的晚宴,已经算给足了他面子!
“柳语是怕小姐你到时候被那些个没长眼睛的女人嘲笑!”锦苏只淡淡瞄了眼神情迟疑的柳语,便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
“这样穿正好让她们都明白,我这样的病秧子没资格与她们争奇斗艳,就算是王妃,也只是个不中用的罢了,保证所有人会从敌人名册里将我除去!”那些个没有见过她而对她抱有好奇之心的姬妾,见了她这模样,还会将她当成竞争对手?
只是,夏侯景睿设宴的用意是什么呢?明知道她身子‘不便’,却要她务必出席……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梳妆打扮妥当,锦苏撩了厚重纱幔往外看了眼:“小姐,过来一顶轿子!想来王爷是怕累着你,特意喊了轿夫过来呢!”
“他倒细心!”柳语瞥瞥唇,颇有些不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扑哧笑了:“如此,才有能耐被称为拈花王爷吧!”
向来谨慎的锦苏伸了手指头戳她笑的乱晃的脑袋:“你这丫头,如此大不敬的话被人听见,休想谁救得了你!”
柳语不服,梗着脖子道:“小姐一定救得了我!”
云怀袖起身,抿唇笑了笑:“你这嘴碎的丫头,谁要浪费力气救你?”
柳语立刻蔫了,锦苏叱了句“活该”,上前扶着云怀袖往外走去。坐在轿中行了良久,几乎要睡了过去,轿子终于落了地。
锦苏撩了轿帘,与柳语一人一边扶着云怀袖从轿中出来。宴席开在朝阳阁,朝阳阁临岸而建,大半在水中,四面空廊迂回,入口处大片梧桐树正迎风舒展。
此时正是梧桐花开的季节,淡紫色花朵开的正好,那花长得很是簇拥,挤挤挨挨密密匝匝间,隐约能瞧见天边疏疏淡淡几颗星子。风起,清雅缠绵的香味扑鼻而来。云怀袖微抬头,闭眼,深深呼吸。
地面、长廊浅浅铺了一层落花,在两侧琉璃灯的映照下,仿若铺着长长地花毯。缓缓睁了眼,瞧着,忽然笑出了声:“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只可惜……”
“可惜什么?”清润舒缓的嗓突兀响在身侧,凉薄似薄荷的气息倏然钻进鼻尖。
是夏侯景睿——云怀袖大惊,有锦苏在身侧,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而不被她发现……醉生梦死、碌碌无为的拈花王爷,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吗?